我和原娜分别坐在我妈和缘缘的床上,我一五一十的把这几天的经历跟她们乱说八道了一遍。对呀,就是胡说八道一遍,说实话她们能信吗?再说了,就算她们信了,一天到晚还不为我的安全担心死?当然是绝对不能说实话了。
我只是告诉她们,我出差回来就跟单位辞职了,原因是可然强烈要求我去他的研究中心做销售总监。因为他们蓝鲸实验室最新研究出了一种可以大幅改善视力的化学药品,只要有一位资深的销售人员坐镇,不但能迅速的打开销路赚很多钱用作科研经费,而且还能帮助很多孩子摆脱视力问题,可谓是一举两得。因为是可然的邀请,我就答应了。由于那边给的工资几乎是原来单位的一倍,又因为销售的契机一闪即逝,所以这两天就一直在实验室那边做产品市场分析。
我在回家前反复考虑了很久,在她们心中,陶可然教授的地位可以说是一时无两。我妈拿他当第二个儿子,而且在她看来,这个儿子远比她亲生的要有出息的多;原娜觉得可然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风度翩翩,而且才华横溢;缘缘呢,那就更不用说了,可然叔叔就是她的偶像。所以,用可然来做挡箭牌最合适不过了。
果然,三人一听我以后就要跟可然在一起工作了都还挺高兴的,又听说工资能多挣一倍,也就再没人说什么了。缘缘还一个劲儿的鼓励我,让我要向她可然叔叔好好学习。
最后,我先给她们打了个预防针,跟她们说,因为这个产品是相当高端的,所以首先要拿去给中科院的几位专家做鉴定。如果能顺利的拿到专家给出的报告,那么接下来在做市场推广的时候一定会事半功倍。所以,明天我就要去一趟北京,估计又得四五天的时间才能再回家,让她们放心。
能看出缘缘对我又要出差的计划非常不满意,搂着我的脖子不松手,一个劲儿的让我讲是怎么做产品分析的,她陶叔叔是怎么做实验的,蓝鲸实验室都有什么高端的装备。我知道,她也并不是特别想了解这些,只不过就是想多跟爸爸在一起一些时间,但眼看着就已经凌晨一点了,明天还得上学,所以没办法,只能苦着一张小脸儿,不情愿的去睡了。
我妈也是没客气,到底还是把那天我让她“不得好死”的事情翻了出来。还好我早有打算,编了一个比较像样的理由糊弄了过去,并保证下次接打电话的时候一定控制情绪。
安抚好了一老一小,已经后半夜一点多了,我再次跟缘缘对了一遍只有我们父女俩才知道的“暗号”,然后无奈的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带上了祖孙俩的房门。
原娜把我推进屋,也把房门关上,然后指着让我扔在地上已经显露出原形的暖宝道:“这回可以解释一下了吗?你刚才在妈那屋说的那些有多少是真的呀?”
我故意低下头,非常丧气的说道:“就知道瞒不过你,但有些事情不能让妈和缘缘知道,你听我给你解释。”
我和原娜认识了20多年,结婚都快14年了,彼此都非常了解对方,我当然知道刚刚的说辞是糊弄不过去的。所以,我在回家之前就做好了planb,就等着她来向我发难呢。
我心里想着,楚风、老汪,对不起了,反正我妻子的不认识你们,你们就为了我能把谎圆过去,委屈一下吧。便对她说:“其实是这样的,那个就是可然他们蓝鲸实验室最新研究出来了产品,叫隐形液。可然准备凭借这个产品,在今年下半年的院士选拨中一举夺魁。没成想,他的另两个同事也准备参与竞选,而也做出了非常有竞争力的产品。一个能用克隆技术复制一个人的器官,而就算被复制的器官是病的甚至是死亡的,他都能给克隆出一个好的来,并置换调那个坏的,可以说是医学领域的重大突破;另一个更厉害,只要人吃了他做的一种黄豆那么大的药丸,无论多重的外伤都可以瞬间痊愈,就像从来没受过伤一样。”
原娜越听,嘴张的就越大,看样子是想说我满嘴跑火车。但事实胜于雄辩,她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地上被团成球的那片暖宝,突然又觉得我说的这些似乎也不大像是吹牛皮。
见她并没有打断我,我便继续说:“校方的推荐名额就只有一个,但三个竞选者却都有好产品,于是校方出了一个馊主意,就是截止到竞选推荐日的前一周,谁的产品卖出去的最多,谁就可以获得推荐。这么定规则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科学的尽头是应用,谁的产品最能得到市场的认可,学校就决定让谁去做这个中科院的院士。虽然可然和另外两个人都觉得学校是在推卸责任,但这个规则终究定的也是不算太离谱,就像你拍了一部电影,你说好看没有用,把它放到院线,让票房来说话。只要买座,啥都不用说。只要不卖座,说啥都没用。简单粗暴,但十分有效。”
原娜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又不懂可然他们研究的那些东西,他找你做什么?”
我让她问笑了,回答道:“我当然不懂他们那些东西了,但他们也不懂的销售啊,那一大群书呆子,读书搞学问都是把好手,但销售他们却从来没接触过。你不知道啊,他那两个竞争对手里有一个,家里特别的有钱,上市公司。所以,那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高薪找来了一个销售专家,把他们实验室的那个克隆器官卖的风声水起,各大医院都发来了订单。可然一看,还可以这么操作,所以第一时间就联系我了,事关我最好朋友的前程,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原娜还是不太解释,指着那团暖宝,“可是,可是”的可是了个半天。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便继续解释道:“可然的这个产品有个缺点,就是只能隐去身体,不能隐去衣物,因为产品只对发热体有效。所以,我们想了个办法,就是把全身的衣物都贴上发热的东西,这样就可以跟身体一起隐身了,而最经济的东西就是暖宝片了,这还是可然的助理想到的呢,我们大家都夸她聪明。”
全部安抚完毕已经快后半夜两点了,我累的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原娜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本来还打算行个周公之礼再睡的,现在看来也不那么有需求了,干脆睡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第二天中午了,缘缘早就被她妈妈送去了学校,老太太也去邻居家打麻将了,整个房间就剩我一个人了?我悠哉悠哉的伸了一个懒腰,突然猛的想起来,完了!小付还在楼下车里呢!我这也太不像话了吧?怎么能把兄弟放在那里12个小时呢?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连忙胡乱的穿上衣服,便跑下楼去。到了楼下,车还在那里,但小付却并没在车里。人呢?哪去了?我四下打量着周围,在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上来。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比男人好的多,但我是个特例,也许是那两个特殊的本领吧,我的预感通常都是非常的灵。
我凭着直觉向小区的大门口跑去,刚到门口,迎面走来了三个人——原娜、缘缘和付强。是的,不是小付,而是小付的弟弟,无常处司命,付强。
我一下子就知道出事了,见原娜和缘缘除了脸色都不太好以外,身体并没有什么损伤,便不顾那娘儿俩,大声的问付强:“你哥呢?出什么事了?”
付强见我有点儿失态,便皱了皱眉,然后又看了看那娘儿俩,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我马上就明白了付强的意思,心里暗骂自己不稳重,怎么能当着老婆孩子就问小付呢?
好在我反应快,一把就将缘缘拉进我的怀里,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问道:“你和妈妈怎么会跟付叔叔在一起呀?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刚才发生什么了?快跟爸爸说说。”
虽然缘缘已经跟她妈妈差不多高了,但毕竟刚满12岁。有一个现象大家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利用一下,那就是当一群人当中有一个孩子,只要你跟这个孩子说话,尤其是你问这个孩子问题,一般情况下,周围的人都不会插嘴,因为其他人都会好奇这个孩子会如何作答。
为了不让原娜起疑心,我果断的采取了这个办法,而且也顺理成章的达到了目的。原娜本来想问我些什么的,见我问了好几个问题给孩子,马上就把目光投向缘缘,作为母亲,她当然会好奇孩子会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做怎样的描述。
缘缘慢慢的抱住了我的左臂,用略带颤抖的声音缓缓的说:“早上妈妈送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一个阿姨拦住了我们,她对妈妈说她也是我们学校一个六年级学生的家长,因为早上跟孩子闹了点矛盾,孩子就自己跑来学校了。因为她们家离学校比较远,她还是担心孩子的安全,于是就先开着车来学校门口等孩子,可是都快半个小时了,也不见人。她说她的孩子叫徐宁,问我认不认识,在路上有没有见到。”
说到这里,我发现缘缘的大眼睛猛然迟滞了一下,然后有些恐惧的说道:“这时不知为什么,妈妈就突然晕倒了,那个阿姨就扶住了妈妈,说是要带她去医院,而一辆那种能坐七个人的车刚好就在我们旁边停了下来。我见妈妈晕了,就没去上学,跟着那个阿姨一起上了车,刚要用妈妈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困,一下子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哥哥陪着我和妈妈在医院的长椅上坐着,他说他是你的朋友,说我们已经没事了,还说你正在家里等我们,便送我和妈妈回来了。”
我看了看原娜,她冲我点了点头,只补充了一句:“我和娜娜几乎是一起醒过来的,不比她知道的多。”说完,她又看了看付强,道:“你的这位朋友可能知道的多些,但从始至终也不肯对我说一个字,好啊,我等着听你自己解释。”说罢,一把将缘缘从我的怀里拉了出来,气呼呼的带着孩子朝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看着付强那种眼神儿,我尴尬的皱了皱眉,无奈的问他:“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付强耸了耸肩,道:“说来话长啊,早上我哥给我打电话,说你这边可能是有情况,让我马上过来,并用手机给我发过来了实时的位置。这我哪敢怠慢呐?当我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哥已经让人给弄晕了,正往你女儿说的那辆车上托呢。他们两男一女,外加一个男司机,4个人,我可以确定,就是夏侯组织的人。于是,我就动手了,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估计现在学校那边还乱着呢。这样下去不行啊,我说队长大人呐,您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搬家了?”
我刚想问问小付的伤情,突然,我猛的一震,追着原娜的背影就跑了过去,在她和缘缘刚要进楼洞口的时候我追上了她们,连忙问道:“妈是在你送缘缘上学之后出门的吗?”
见我居然问了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原娜回答:“对呀,她说要等你睡醒之后再去玩,还想跟你聊几句呢。”
我艹,糟了。我让她们上楼等我,然后马上拨通了妈妈的电话,接呀!快接呀!响了七声,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电话那边有人接听了:“喂?”
就这一个字,我就知道不是我妈,虽然也是个老年女性的声音,但那绝不是我妈的声音。瞬间我的精神几乎崩溃,大声的对电话那边的人咆哮道:“你们的敌人是我,有道是祸不及家人,你们这算什么?有本事冲我来呀!你们要是敢动我妈一根汗毛,我保证让你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电话那边半晌无声,过了至少能有20秒,我刚想继续大骂这帮可恶的夏侯走狗,电话里却传来了母亲的声音:“你是谁呀?怎么有我儿子的电话?”
我一愣,忙回答:“妈,什么我是谁呀?我当然是大原啊?您这是怎么回事啊?您没事儿吧?”
电话那边停了三秒,爆炸了:“你这个小瘪犊子!我这麻将打的好好的,就上个厕所的工夫,你又把你张姨给骂了一顿!上次我晕过去,要不是人家帮我送去医院,我的命都该没了!你不说怎么谢人家,张嘴还骂上了!今天你出差,算你小子命大,我就没办法了。不过你别回来,只要让我见到你,我一定扒了你的皮!你个小瘪犊子……”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