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舟没注意他的表情,心里仍旧不舒坦,忍不住辩驳:“你只觉得别人有错吗?你对感情抱的态度就没错?或是,你抱态度没有?”
“有没有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先犯错。”
“我只知道感情不能像菜市场买大白菜,随随便便,买的不好,随手扔了,明天还能再买。”
李晋成说:“你懂什么,行外人非要说些行内话。”
她抽回手,“我不懂,你什么都懂,你是百科全书,把自己的长处想得太多的人,就是要别人想及他的短处,这种人往往不明白,自负是安抚愚人的一种麻醉剂。”
“有些人开始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赵念舟不再理他,他脸色也不好,紧接着又说:“你无非想指责我,用意何在?上一段感情的事,你没资格指手画脚,你当自己是谁,离不离都不干你的事,更何况已经离了。我对女人抱什么态度,那又是我的事,是女票是认真,全凭自己心意。”
赵念舟咬着嘴唇看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不是谁,周芸的今天,指不定又是谁的明天呢……也说不定,你还能再换几顶新帽子……”
李晋成疾言厉色:“滚下去!”
她抖了一下,心沉到谷底,一时觉得今天抽风矫情何必跟个病人计较,一时又觉得和他的牵扯哪里都不正常,不像正常男女交对象,更没有和田睿一起那种踏实安心,那种感情是奔着结婚去,这种感情总觉得是镜花水月。
静默半晌,她什么没再说,推车门下来。
外面冷空气压下来,细碎的雪花飘散,她刚刚暖和过来,走了没两步又冻透。
李晋成调头回去,走了一个路口,又把车子停在路边,他有些急躁地往兜里去掏烟,烟盒打开才知道没了,在座位前翻找一番,重新开了一盒,烟盒上面有几个烫金大字——“吸烟有害健康”。
赵念舟不提,他还没怎么往心里去,这么一说,还真觉得自己被下了降头,他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估摸着也没谁比他窝囊,李晋成倒不在意结几次婚,只觉得别人指着鼻子骂他出轨也比别人背后点着他说老婆跟别人劈腿好听。
跟钟锦闹翻那会儿,李晋成是真他妈伤心,所以别的能忍,就忍不了这个,等到周芸这样,他郁闷大过伤心,婚姻需要经营,可他只会经商。
他慢悠悠地往嘴里送,这会子雪已经改成了雨,路上行人稀疏,个个是落汤鸡。还有几个站在路边打车,半天也见不到出租车的影子。
李晋成想,这个地段都是私人别墅,私家车遍地是,能打到车才怪。
几个人还站着,冻的脸颊通红,他突然心软起来,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吵架嘛,说的都是气话,谁会去计较,更不能跟个小自己老多的女人计较。
想到这里又调车头回去,沿着路边一路慢慢地往前开。刚过了瑞贤大厦就瞅见赵念舟的身影。
他追过去,跟在后头鸣笛,赵念舟回头,认出是他的车子,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也没有方才那会儿难受,可她又不想上车,毕竟是被个“滚”字赶下来的,心里头面子上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干脆不理他,省得上去了一言不合又吵起来,再让“滚”下来。
李晋成见她衣服湿漉漉地,头上沾着水珠,再一细看,嘴唇也不像刚才红润。
单向道换双向道,赵念舟毫不犹豫往人行道走,他跟不过去,咬牙提速开到前面的路口,调头横在那,副驾的门打开,坐在里头等她走过来。
雨水打进来,湿凉刺骨,可惜了一副好好的毛皮坐垫。
“上车。”他冲赵念舟喊。
这时正有一辆空出租过来,没等她招手,就稳稳停到一摊水洼旁,落下窗问赵念舟:“姑娘,是你叫车吗?”
赵念舟看了李晋成一眼,说:“是,是我几分钟前打电话叫的。”
“那赶紧上车,这大冷天的。”
赵念舟有些抱歉,她这人见台阶就下,李晋成这会儿低头,她更觉得方才有些无厘头,看了看李晋成,走到师傅跟前刚说:“不好意思,我……”
雨大风大,李晋成听不清她说什么,只见她往那走,以为她要上司机的车,脾气上来,骂了句:“不识抬举!”
随即关车门调头,开了几米停下,又倒车回来,经过出租车前故意打了个弯,溅起一片泥水,撩了司机前车头一大摊,顺便带着赵念舟一身。
赵念舟和司机都愣了,等车子几米开外,赵念舟脸色又难看几分,司机说:“啐,开的车怪贵,里头装的不是个东西。”
她听的又尴尬又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