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府这阵子是一片喜洋洋。才刚下完聘,接着就准备着盛大隆重的婚礼。而当所有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之际,琉璃反倒清闲地独自在大街上逛来逛去。依然是宽松的粗棉衣、也依然是乱发飘曳,但,不同的是,在琉璃向来无忧的神色里,还添了一丝淡淡的离情。是的,离情。琉璃只要一想到査茵在不久后即将远嫁到费阿拉城去,心中的那股失落更是无法自抑,毕竟,少了査茵这位好姐妹,她完颜琉璃的日子就更枯燥乏味了。“唉呀!是金公子啊!欢迎欢迎!”突来的吆喝,打断了琉璃的思绪。她抬头往那处看去“阿金?”她看见了努尔哈赤正喜孜孜地让人迎进上回那座妓院里。“色字头上一把刀!不知死活的臭男人。”琉璃这一看,火气就冒上来了。难怪他今天出门不许她跟来,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呵!琉璃二话不说,硬是翻了墙,跳进了妓院里。努尔哈赤老早就想找个机会再来此处查探一番了!趁着完颜家忙着准备婚事的时机,没人会去注意他的行径,好不容易躲过了那跟屁虫完颜琉璃的耳目,这才能再次进到此处查个水落石出。“金公子,这么久不见,我以为你回费阿拉城了。”接待他的,还是上次那位名唤晶晶的女子。“你怎么知道我是从费阿拉城来的?”努尔哈赤听出破绽了。“这这”晶晶有点慌了。“是因为我的衣着打扮吗?”努尔哈赤不想打草惊蛇。“欵,是呀是呀!”晶晶斟着酒,借此掩饰着她的不安。“不过,这恐怕是最俊一次来这儿了,过几天,我便得回去了。”努尔哈赤试探着说。“喔,那真是可惜了,”晶晶故做娇柔,一个转身,就整个身子坐上了努尔哈赤的大腿,双手揽着他的颈,朱唇轻轻地在他脸上磨赠磨蹭。“金公子,要不今晚不要走,让晶晶好好伺候你。”努尔哈赤但笑不语,他知道,今晚铁定有场好戏。“不要脸的女人。”琉璃简直就是破门而入。“阿璃?!”努尔哈赤愣住了。“又是你这丑八怪!≈25954;≈39554;我不要脸?”晶晶按下怒气,嘲讽地说着。“阿金,你是想女人想疯了是不是,竞跑到这里来?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阿璃,闭嘴!”努尔哈赤深怕计画又让琉璃给搞砸了。“是嘛,只不过是个小苞班,也那么嚣张,喔,难不成,是暗恋主子呀!”晶晶以为琉璃真是努尔哈赤的随从跟班。“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琉璃又急又气,没个犹豫就拔出了剑,朝着晶晶的脸砍去。“住手!”努尔哈赤一个迅速,硬是用手夹住了琉璃的剑,语气忿忿地怒斥着:“阿璃,要胡闹回你家去!”“你说我胡闹?我这是全为了你!”琉璃让努尔哈赤的喝斥给一棒子打晕了。“呵!金公子要在此快活,干你屁事呀?”晶晶觉得,努尔哈赤到底不敌她晶晶的美艳。“阿金,我再问一次,你走是不走?”琉璃下着最后通牒。努尔哈赤没开口,但,琉璃从他那神情中看见了抉择。令人窒息的时刻,他冷淡的沉默、还有晶晶示威的笑容琉璃知道,他真的不想走。像被人当众甩了个大耳光,琉璃带着一脸的羞愤转头就走。可是,要真只是这样,为何她的心除了受伤之外,还有陷入了让人灭项的绝望与恐慌。她就快要失去自我。Φ风谷ΦΦnaicaaΦΦ风谷Φ夜深入静。倚在窗口的琉璃猜想着此刻的他,是如何地沉醉在温柔乡里。“完颜琉璃。你何苦如此糟蹋自己”琉璃看着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抚着自己脸上的脏东西,她从来没有这么委屈地埋怨自己。琉璃知道,只要自己愿换下这层伪装,她便可轻易地掳擭努尔哈赤的心,届时,十个晶晶又算得了什么东西!只是,她要掳获他的心做什么?他们不是只是哥儿们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完颜琉璃竟然起了这种念头?“不成、不成!娘的叮咛怎么说”话虽如此,今夜的琉璃突然想要释放自我。于是,向来的坚持敌不过内心的渴求,琉璃换下了她早已烦透的虚伪,穿上她最喜爱的一件白色衣裳,一个人孤孤单翠地在满是月光的湖畔旁沉思。努尔哈赤还没想到该如何对琉璃解释今日的事。缓步踱向静谧的湖畔,双手握在背后的他,更显得心事重重。不知怎地,他老想到琉璃在离去那一刻映在脸上的挫折。那似乎不仅是受伤的自尊,还有另一种更深,却是他下瞳的痛隐藏其中。穿过稀疏的竹林,努尔哈赤还未从这疑惑里跳脱,便又让眼前的景物给分了心他与她,在相距几步外的距离,凝望不语。这一回,琉璃没有逃避的心,因为,她真的想看见努尔哈赤那深情的眸子,是为她而闪闪晶莹。就这一刻,她于愿足矣。她彻底放开自己,完全接收着努尔哈赤投注而来的热力。那是她白天时刻永远也见不着的惊喜。“姑娘”努尔哈赤小心翼翼,就怕哧了她,又顿时消失踪影。“你喜欢我吧?!”琉璃的嗓音格外轻柔。“这是的,自从上次偶遇,姑娘的的身影就挥之不去。”努尔哈赤这话说的是诚恳又多情。“为什么喜欢我?你甚至还不知道我是谁。”“凭感觉吧!在看见姑娘第一眼时,我就有一种难以言喻为的感动。”努尔哈赤不是懂情趣的人,而这一席话算是很露骨的表达了。“如果我不是生成这副面容,你还会有这么多的感动吗?”琉璃看着他,竟有种疏离的恍惚。“可是姑娘就是如此出尘绝色,何必再自以为此自寻烦忧?”努尔哈赤向她走近几步,一双眼仍搁在琉璃的脸上,久久不移半下。“闭月羞花终会老,郎心总爱新嫁娘。”这话,是琉璃的大姐自缢时,用血写在纸上的一句词。而这词,却刻上了琉璃的心房。“姑娘请放心,在下绝不是负心汉。”努尔哈赤想,明日一早他就命塔世克代他去向这姑娘的家人提亲。凭他是统领建州女真的建州王,这亲事应该是没问题。“你想娶我?那琉璃呢?”最后一句,她几乎说得喃喃自语。“敢问姑娘贵姓?府上哪里?”琉璃再注视着努尔哈赤热切又温柔的神情,心中的凄凄更加阴郁。原来男人就是这么肤浅可欺,一张脸就胜过多少次的患难相依。而几年后,再坚定的承诺下也随着容颜的老去而褪色,让另一个年轻的女子理所当然地给分了去?!琉璃看着努尔哈赤,越看心越紧,而泪,就这么不自觉地流下了脸颊、滴入湖里。水与泪,同时湮灭。“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努尔哈赤觉得她连哭泣都是倾城之美。“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只是我的脸。”琉璃说毕,便身手一挥,迳自飘着一身轻盈离去。努尔哈赤来不及追,因为,他正思惟她口中所谓的“爱”是下是同琉璃说的那般。而到底什么是“爱”?Φ风谷ΦΦnaicaaΦΦ风谷Φ査茵的婚礼是赫图阿拉的一件盛事。谁都知道完颜家最美的女儿将要嫁入将门之家,还是来自费阿拉城的将门之家。“査茵,往后你可得凡事小心,对上头的姐姐可要知礼。”査茵算是扬古的第二位妻子,所以,身为家长的塔世克自然得叮咛一番。只是这话听在琉璃的耳朵里,像针刺。“査茵,我始终不明了,你怎么能如此轻松地看待这种事情,”琉璃红着眼眶,执起査茵的手说:“可是,我还是祝福你,祝你一辈子顺心。”“琉璃,我会想你,我也希望你早日找到你要的归宿。”今日的査茵是一身红,美得叫人惊喜。“可惜我要的,这世上恐怕没有。”琉璃说这话时,用眼睛轻瞥了努尔哈赤一眼。而努尔哈赤仿佛有所觉,不禁双目低垂,咀嚼着琉璃话中的悲与怨。自从那日他与她吵架后,琉璃便有意无意地躲他躲到今天。好几次,努尔哈赤想找她把事情讲清楚,但,硬是有股大男人的自尊从中阻拦,试想他堂堂的一州之王,何必为个女子来解释他的作为,岂不是笑话一桩!所以,他还是没讲,而琉璃也没再问。两人就这么在大宅里,你躲我藏。拜堂还没进行,査茵依例回房等着良辰吉时的迎娶。琉璃退出房里,想上前厅去帮忙些事情。不过,才走到花园的回廊,突然间脑子里又出现了片段的物景有混乱、有刀剑相接,还有还有被戳得支离破碎的喜幛“糟了!有人会破坏婚礼。”琉璃没个犹豫,立即拔了腿奔向前厅向塔世克禀明。“琉璃啊!爹知道你舍不得査茵,才会烦恼过度,放心!这宅子里的周围我都让额图浑布满了军队,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呢!”“是吗?难道真是我太担心了?”嘴里虽然这么说,但琉璃心里老觉得不对劲。“老爷、老爷!糟了、糟了!査茵小姐不见了!”就在这时,奶娘察觉了如此惊逃诏地的事情。“怎么会这样?!”一进到査茵的房里,除了空荡荡的床外,就只看见査茵的盖头巾扔在地上。“小姐不是由你看着的吗?”塔世克质问着奶娘。“是啊!可是小姐突然说头疼,要我去取葯来呀,谁知”奶娘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这么大的一个人,不会说不见就不见的,搜!叫人马上给我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大家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启禀大人!宅子内外都搜遍了,就是没有査茵小姐的行踪。”侍卫们的报告全是如此。“怎么会这样?”安费扬古懊恼地槌着桌子,不知如何是好。“会不会査茵是让人给绑走的。”琉璃想起方才一闪而逝的第六感。“谁会有这本事,敢在我完颜府中绑人,而且还绑得神不知鬼不觉。”塔世克不相信。“除非那人本身就是府中的人。”努尔哈赤说话了。“额图浑?!”琉璃的直觉强而有力地攀上心间。“胡说!他绝不可能。”塔世克斥为荒谬。“怎么不可能!额图浑喜欢査茵的事,大家都知道。”富瑛插着嘴。“真是如此?”扬古颇为惊愕,以一双利眼向塔世克求证。“就算额图浑喜欢査茵,他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更何况,他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一直很信任他。”“报告大人!军械库被人闯入,里头的兵器火葯全让人给搬空了。”又是一桩紧急要事。“可恶!这分明是预谋在先。额图浑呢?马上叫他过来。”塔世克震怒不已。“额副统领一早就不见人影了。”事实俱在!额图浑绝对同这次的事脱不了干系。“密道!”琉璃突然想起上一回她掉进去的密道,遂立即拔脚往那处跑。“扬古,调集兵马去郊外三里处拦截。”那是密道的出口。而努尔哈赤交代完毕以后,便头也不回地随着琉璃的方向飞奔而去,只留下啥都不知情的塔世克还在发愣。Φ风谷ΦΦnaicaaΦΦ风谷Φ“阿璃,等我。”努尔哈赤提着脚步,在烛火通明的密道中喊着。“你来做什么?”琉璃一看见这早已被点燃的火把,就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而唯一没料到的就是努尔哈赤会尾随她前来。“来帮你呀!我想一定会有一场短兵相接。”“那你更不能跟来了!你又不懂武功,到时我可是顾不了你呵。”“你还在生我的气。”努尔哈赤突出此言。“我吃饱撑着呀!”琉璃这话,摆明就是欲盖弥彰。“其实那晚,我”努尔哈赤话才说到一半,就让密道口外的厮杀给转移了注意。“铿铿铿”树林里尽是刀光剑影。“还好我早就调集兵马等着,果然不出我所料。”原来,努尔哈赤在发现黑冢堡另有图谋之时,他便令安费扬古暗中从费阿拉城调了几支军队来此,暂时安顿在苏子河畔的山寨里,等候进一步的指示。“你到底是谁?怎么可能一下子调齐这些部队?!”琉璃虽然没有听见努尔哈赤的回答,但,她心里有数,眼前这位高大威严的男子,职位铁定大过她爹一级以上。“轰”一声巨响,顿时天地震动。“扬古!”努尔哈赤在一团火光之中,发现安费扬古应声倒下。“喂,不要去,危险哪!”琉璃让火葯震起的沙给蒙了眼睛,只能毫无办法地任努尔哈赤奔向那烽烟里。“阿璃,躲进密道。”努尔哈赤大吼着,抱起受伤的扬古闪到一旁的掩避处。“阿金!”琉璃的眼睛越来越模糊。“阿璃,不要动,我来救你了。”努尔哈赤再度起了身,正打算要跑向离他有二十步距离远的琉璃“轰轰轰”连续的巨响,一团火球在密道口外爆炸开来。“阿璃!”努尔哈赤几乎停了心跳。“阿金!”琉璃让密道碎落的沙石逐渐淹没,只剩一只手向努尔哈赤挥舞着。“不要!不”努尔哈赤没抓住那双手,眼睁睁的看琉璃没入了坍塌的瓦砾石堆之中。只剩漫天的烟硝,和努尔哈赤椎心的怒吼。“阿金”突然间,微弱的呼唤自如丘的土堆中传来。“阿璃!”努尔哈赤转悲为喜。“来人哪!快!快挖!”他倏地跪在土堆的前方,以用尽生命的方式,使着双手挖向有佳人的那方。“阿璃!你要撑着,等我来救你呀!你一定要给我撑着!”从来没有人见过尊贵的努尔哈赤会疯狂成这样。包括努尔哈赤自己。“挖到了!在这儿!”拨开了厚厚的泥土,努尔哈赤一眼就看见了他的阿璃,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阿璃,阿璃!你醒醒啊!你听得见我说话没有呀!”努尔哈赤拼命地晃着她。≈36807;≈20102;半晌,仍毫无生命迹象。“鹰王,她好像断气了。”一旁的士兵说着。“谁说她断气,我就要谁的命!”努尔哈赤气急败坏地吼着“完颜琉璃,没我的允许你不准死。听到没有,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哀号着。“阿金”琉璃醒了。虽然是虚弱不已,但是,她的确听见了努尔哈赤那一番情真意切了。“阿璃,你你你真把我吓死了。”努尔哈赤倏地将琉璃抱得紧紧,像是害怕一个不小心又会失去她那般的恐惧。“你哭了?”琉璃让努尔哈赤不小心掉下的泪滴到了脸。“这下,你高兴了吧”努尔哈赤含着泪,笑得有些腼覥。“是呀!这辈子,恐怕只有你会这么对我了。”琉璃也哭了。她知道,就那一滴泪,即使谈不上爱不爱与否,对她而言也足够了。毕竟,这么丑的完颜琉璃换得这男人的动容,又有什么话说!天地仿佛在瞬间静止不动!只剩努尔哈赤与完颜琉璃,深情相拥。
这一仗,打得损兵折将。但,却打出了爱的火花。回到完颜府的努尔哈赤是寸步不离的来照顾琉璃。当然,吃惊的又何止是塔世克而已,连努尔哈赤自己,都常让自己的“怪异”行径给搞得摸不着头绪。“大哥,我伤了一条腿再加上未婚妻失踪,最可怜的也该是我啊!怎么只见你老往阿璃的房间跑?”安费扬古百般不解。“阿璃是你叫的吗?”努尔哈赤白了扬古一记眼光。“不叫她阿璃,难道叫她嫂子啊?!”扬古随便咕哝着。“嫂子”努尔哈赤的神色生起诡谲。“大哥,不会吧!”那神情看得扬古有些毛毛的。“什么会不会?”努尔哈赤吹了吹手上的补汤,若有所思地走向琉璃的闺房。“不过,你提的那句称呼,我挺喜欢的。”扔下这句话,努尔哈赤笑着离去了。只剩一脸错愕的安费扬古。“女婿呀!≈21018;≈21018;鹰王同你说啥来着?”自从出事后,塔世克就怕死了努尔哈赤,深怕哪个不对劲,完颜家就毁了。“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扬古晃着脑袋说:“他要我唤阿璃为嫂子。”“什么?!”塔世克先是一愣,才又说道:“女婿呀!你除了伤到腿,还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我看,下次得请大夫再顺便检查耳朵一下。”扬古的结论是这样。当然,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扬古的一句戏言,努尔哈赤真把它放在心上了。“阿金,我自己来就行了。”琉璃觉得让个大男人喂汤喝,有点糗糗的。“还是我来吧!你的手伤还没完全好。”努尔哈赤此刻,连坚持都是百般温柔。“能当你妻子的人,一定很幸福。”琉璃有感而发。“不见得!我不是对每个女人都是这样。”努尔哈赤说的是实话。“你的意思是说我该倍感荣宠啰?!”琉璃心中也的确是这样想。“不!懊说是你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天生冷血、没感情。”努尔哈赤用着炯炯有神的双眼,直盯着琉璃的全身。“你怎么是冷血?一见着那位晶晶,你不是魂都给勾了去。”琉璃这话中有酸味儿。“呵!你还在为这档子事生气呀!这算不算是吃醋?”“吃醋?!”琉璃提高声调“我会吃醋?就凭你”“怎么,我不够格?”“当然,只有建州王努尔哈赤才配得起我。”琉璃故意这么说。而努尔哈赤此刻已笑得无法说话,只是一张脸越来越靠近琉璃的鼻头方向“你想干嘛?!”琉璃发窘了。“你认为我想干嘛?”“你下流、无耻”“我只想看看你鼻头的那颗痣好像掉了,怎么,这也算无耻啊!”“阿金,你给我滚!”Φ风谷ΦΦnaicaaΦΦ风谷Φ自査茵被绑架,已足足过了七天了。“额图浑这个浑蛋,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塔世克明显地瘦了一大圈子。“一定是在黑冢堡的巢穴。”琉璃与努尔哈赤简直就是异口同声地说道。“真想不到那个浑蛋竟老早瞒着我,同黑冢堡挂勾。可是,他这又是为什么?”塔世克的头脑是不太行。“为了査茵。”琉璃又和努尔哈赤同步发音。塔世克再看了他们一下,觉得他们俩还真无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玩兴。“不错,他当然是为了査茵。”卫德突然不请自来。“卫德,这没你说话的分!”塔世克示意要她离开。“是吗?难道你们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知道什么?”扬古实在沉不住气了。“我知道这次的事件并非绑架,而是私奔!”“胡说!”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我今天来就是要揭穿査茵的真面貌,她根本是个勾引男人的荡妇!”卫德几乎是扭曲着脸说着。“住口!你再侮辱她,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扬古已是青筋暴起。“要对我动粗之前,你何不先看这张东西。”卫德说罢,便从袖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了安费扬古。“这是什么?不过是一首词而已。”扬古不明所以。“这是韦荘的应天长!”努尔哈赤一眼即看出。“没错!这是首情诗,是我在査茵的房里搜到的。”卫德的笑透着寒冰。“可恶!谁是韦荘?让我杀了他。”扬古是没啥文学底子的男人。“扬古,韦荘是古人。”努尔哈赤提点着他。“卫德,有话就明讲!”塔世克不耐烦了。“爹,你看写这词的人的笔迹。”塔世克狐疑地仔细端详一番,然后才呐呐的说:“这好像是额图浑的字嘛。”“没错!这的确是额图浑的字,我是经过一番查证过后,才敢来向你禀明。”“我见过这张纸。”琉璃想起来了。“但,査茵真的不知道这是谁写的,我们还以为是安费扬古呢!”琉璃急急地为査茵辩护。“你跟査茵是姐妹情深,当然你会袒护她。”卫德存心误导。“不!我不相信査茵会是这种人。”扬古激动地说道。“那是你们都让她给骗了!要不,真有人要强行带走她,她只消一喊,怎么会完全没人听到,况且,奶娘后来不是说,在她去取葯之前,就看见额图浑在査茵房门外走来走去。哼!这全是他们事先串通好的把戏啦!”“卫德,査茵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陷害她!”琉璃简直是气疯了。“扬古,你千万不要相信卫德的话,你该知道,査茵的心里一直只有你呀!”“我我是想相信她。”扬古的语气黯然,顿时教琉璃的心冷了半截。“事实如何,等我们找到査茵之后,一切便可知晓。”努尔哈赤的一句话,结束了众人的争论。但,在扬古颓丧的离去背影中,琉璃有说不出的难过。难道,爱情真是如此地脆弱?!连起码的信任也没有。那他呢?他会不会有一天也如此教我心痛?琉璃看着努尔哈赤,不禁恍惚了。Φ风谷ΦΦnaicaaΦΦ风谷Φ“你刚刚在想什么?”来到湖畔的树林里,努尔哈赤没忘记他方才发现的事。“喔,有吗?”琉璃将背靠在树干上,心不在焉的。“你的眼光。我觉得你刚才看我的眼光不对劲。”“你多心了,我只是在想査茵的事情。”琉璃搪塞着。“你不满扬古的不够坚定,顺便迁怒上我这儿来了。”努尔哈赤早一眼看穿了。琉璃也没回答,只是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你认为我会像扬古一样。”努尔哈赤越说头越靠近她。“怎么,我又有哪颗痣碍着你了?”琉璃爱理不理地说道。“你猜呢?”才一说罢,努尔哈赤就低下头吻住了琉璃的唇,温温柔柔、缠缠绵绵。琉璃先是愣住了,后来才发现被偷袭,却早已无力挣脱。而努尔哈赤也是一样,在这一吻中,他终于体认了所谓“爱”的感动。而让他知道这宝物的,竟然是完全出乎他意料外的她。努尔哈赤再次紧拥着琉璃,像是坚定着他对她的承诺。“啊!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富瑛的心又碎了。“姐!这这你听我说”琉璃倏地推开他,并急着向富瑛解释着。“你你哼!看我跟爹说去。”“姐,不要啊!”琉璃拦不住盎瑛,只得随着她跑往前厅。“爹,出事啦!出了天大的事啦!”富瑛边跑边嚷嚷着。“又怎么了?!”塔世克这会儿像是惊弓之鸟。“爹,琉璃琉璃她”富瑛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爹,你别听五姐的话。”琉璃也追了进来抢着辩驳。“你五姐话都还没说呢!你紧张啥?”塔世克不悦地回着。“爹,琉璃她暴殄天物!”富瑛是一气呵成。“啥?!”塔世克听胡涂了。“爹,琉璃竟然在大白天里,不知羞耻地勾引金公子。”富瑛是挺怨的。“你这是什么浑话!”塔世克看了努尔哈赤一眼,又是一阵教女无方的尴尬。“是真的!我看见他们俩在树下亲热呢!”“胡说,一定是你眼花了。”塔世克喝斥着,随后又转过头,语带歉意地对努尔哈赤说:“小女一定是看错了,你别见怪啊!”“不会。”努尔哈赤笑着摇头。“是嘛,大人不计小人过。”塔世克松了一口气说着。“不,我是说,她没看错。”琉璃瞪大了眼,呆住了。“喔,没看错呀!”塔世克还不自觉地晃晃脑袋,继而一想“啥?没看错!”塔世克的毛孔都竖立起来。努尔哈赤点点头,没说话,连一旁的琉璃都恨不得有洞可钻。“你们不可能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塔世克脸色有些发白。“爹,是我不好,你不要责怪阿金。”琉璃先一肩承担了。“本来就是你不好!凭人家金公子的人品,他哪会看上你呀!连当他的侍婢都不够格。”富瑛露出了嫌恶的神色。“我当然是不会收她当侍婢。”努尔哈赤此刻的表情是极为严肃。“因为,我希望她能成为我的妻子。”全室鸦雀无声!“怎么,完颜都统,你赞不赞成呢?”“喔,啊!嗯嗯。”塔世克不知所云。“那好!一切就这么办了。”努尔哈赤不再忌讳大家的眼光,迳自拉起还在发呆的琉璃的手,缓缓地步出门外。“富瑛,你刚刚是不是也听见什么了?”塔世克不敢相信。“哇!我又失恋啦!哇”这是富瑛心碎的回答。一整天下来,琉璃还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他说他要娶我!琉璃想,一定是他脑子里出了什么差错。叩叩有人敲着房门。是努尔哈赤。“你还没睡呀?”琉璃此时面对他,有些许的尴尬。“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努尔哈赤迳自坐上了琉璃的床沿,用深情款款的眼光盯着她瞧。“喂,哪有这样看人的呀!”琉璃羞红了脸,埋怨地说着。“奇怪!我老觉得你很像一个人。”“你的老情人?”琉璃有点吃味。“嗯,可以这么说。”努尔哈赤想到自己也曾向湖边的少女求过婚。“那你干嘛不去找她当你老婆。”琉璃生气了。“唉,人家又不想嫁给我。”每想至此,他仍觉得有一丝懊恼。“呵,那我又想嫁你吗!”“你自己说要嫁我的嘛。”努尔哈赤故作无辜的说着。“胡说!我哪有说过。”琉璃极力否认。“有啊!你说你这辈子只想嫁努尔哈赤呀!”“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不过住在努尔哈赤家的附近。”“唉呀!不管,反正你非嫁我不行否则我晚上睡不着,没人可以陪我聊天啊!”“找你的晶晶呀!要不,富瑛应该也会同意。”“不行!到时我怕会垂涎她们的美色,就忘了该聊些什么东西了。”“什么浑话嘛!”琉璃才刚要发嗔,就让努尔哈赤突如其来的吻,给堵了言语。“阿金,你最近是不是吃错葯了。”琉璃在热烈的缠绵里,呢哝地说着。“嗯,看你给我下了什么葯。”努尔哈赤把头埋进她的颈间,轻吻着她细致的皮肤。“呵,好痒啦金,夜深了,你该回房了。”琉璃怕让人发现到。“再等一会儿嘛!我想再同你聊聊”努尔哈赤聊天的方式还真是特别。“査茵至今还没找到,我们这样不太好。”“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査茵找回来。奇怪,阿璃,我觉得你的皮肤好的太离谱了耶!”努尔哈赤觉得自己就快要沉溺了。“金,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琉璃心想,是时候了。“说啊”“我其实是长得很漂亮的。”她终于说了。“我本来就不觉得你丑呀!”努尔哈赤继续进行着他的温柔。“我是跟你说真的。”琉璃语气认真。“我也没骗你呀!以后谁要再嫌你丑,我一定不饶他。”努尔哈赤的话,让琉璃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她知道,这么爱她的男人,恐怕此生再也难寻了。莫非,这才是她来此红尘的目的。琉璃一阵坦然,面对着努尔哈赤的爱,她就像窗外的花儿一般,只顾盛开的灿烂,不管凋零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