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时神情有些诧异,旋即又了然,认真看着她道:“若说没有,是假的。”
“但更多的是恨我自己,是我无能,保不了自己,也护不住殿下,所以才让我们有那一步。”
一声叹息,在室内蔓延,窗边的宫灯,也安静下来,听他慢慢诉说。
“自成婚后,我对殿下的性情也算是有些了解,殿下从来都是清醒从容,而不是意气用事。”
“我虽然很想怨恨殿下,为什么不同我商量,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但内心清楚,依照晏家当时的情况,殿下已做了最好的选择。”
姜初月静静看着他,这些话,她从没有听他说过,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清时竟是这般想的。
“殿下看似退了一步,实则保全了你我的情意,没有让我们走到互相怨怼的地步。”
“殿下留给了我自洽的时间,让我如今能够做个坦然自如的人。”
“晏清时,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姜初月不由得开口,“你爱我,所以你将我想得很好,实际上,当时我只想保全你的前程。”
“殿下……”晏清时抓住她的手,“你敢说当时和离的时候,你便决定从那以后,不要我了?”
内心的隐秘,忽然被他揭露出来,姜初月有些不知所措。
晏清时坐在她的身旁,将他拉入怀中,轻声道:“殿下,你很好,一直都好,是我不够好。”
知道了他心中真实的想法,姜初月心情愉悦,忍不住道:“你也很好。”
话说完,两人在黑夜中相视一笑,烛光跳动起来,像是在为他们鼓掌。
“不说这个了,听说殿下今日去刑部,监督审问柳家一案,不知结果如何?”
说起这个,她冷笑出声,“柳家人对我,真是恨意匪浅,不断挑拨我和瑞王的关系。”
“好在后来,他为了家人留个全尸,还是交待了,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皇后和端王被摘得干干净净,我虽然放出了收集的证据,但都被陛下压下。”
晏清时接话道:“陛下如今不会让端王倒下的,否则朝中瑞王独大,于朝政不利。”
“是啊,”姜初月叹息道,“是我大意了。”
“陛下不想动端王,那我只能另辟蹊径了。”
晏清时轻抚她的面颊,温声道:“陛下不想动端王,恐怕另有原因,据我推测,不日陛下就会召殿下进宫。”
若陛下真的对殿下寄予厚望,那么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端王势力大不如前,瑞王看似占了上风,但陛下迟迟没有立储的意思,朝臣恐怕都在观望。
“如今朝中的兵权,都在陛下手中,殿下若想要兵权,还需从陛下那里入手。”
姜初月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但兵权不是靠一块令牌,就能完完整整握在手中。”
晏清时蓦地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殿下是想寻神医,替陛下续命,然后亲去边关?”
“不错,近日北凉人越发嚣张,拓跋余一旦登上帝位,随时都会开战。”
姜初月定定看着他,生怕他不同意,又解释道:“我不能留在长安,陷入无尽的争斗中,这样即使登上大位,也坐不稳。”
“我必须走出去,大齐的江山,在都城之外,我得亲自去看看。”
晏清时没有说话,烛火跳动了几下,渐渐熄灭,房间内寂静无声,只有彼此的呼吸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