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哧哼哧把我搬上去,稳稳地坐好,脚边还有一大桶豆芽娘子做的酸梅汤,插着麦秆,随我享用。
阿布自己爬上车头:&ldo;肉肉,今天我们散步得远一些。&rdo;
阳光暖暖地照在我头上,酸梅汤真好喝!
&ldo;就我们俩?&rdo;
&ldo;温凉去取定好的糕,她跟宫宫和小歪在妖怪大街市口跟我们汇合。&rdo;
我感觉自己的嘴一定咧得很大。
&ldo;去哪儿呢?&rdo;
&ldo;你说了算!想停下就停下,想回家就回家。&rdo;
&ldo;这算郊游吗?&rdo;
&ldo;不是!&rdo;阿布回过头来嬉皮笑脸,&ldo;说了散步嘛!这车轮就是你的脚,我们跟着你。陪朋友散步,这可是每天都要做的事。&rdo;
每天!
这个词儿我最喜欢!
第二十三天、恶党
(1)
讨伐开始了!
已经没有退路。面对叛军,我们节节败退,成王败寇,如今,他们是兵,我们是匪!
长长的阵线从遥远的距离外缓慢推进,我们看见的只是一道黑雾在蔓延,像微风起时山那头铺过来的乌云。他们不着急!此时此刻,用压迫感窒息我们,让恐惧随他们的步伐一点一点渗透进我们身体每一寸,才是他们最好的享受。
可事到如今,我们又有什么好惧怕呢?
击溃意志的是惨败,拯救野性的也是惨败!
存心赴死的人,怎么还会畏惧死亡?
我们的领袖是阿布!
整个狐族只来了他一人。他说妖界的事仙族没有义务插手,朋友的事他也没有理由袖手旁观。
然而这个朋友来了,更多的朋友在对面,那道黑雾里。他们的主将是小井!
战争中的壁垒分明,即是背叛和决裂!
再看不到彼此冷淡着却总一同出现的宫宫和小歪了,留下来的只有油彩剥落、被打掉一只泥耳朵的兔儿爷。
&ldo;还好,&rdo;小歪捏碎掌中的玉簪,&ldo;换他一只眼,不亏!&rdo;
蛋蛋在哭,她的手脚和尾巴正经历再生。
&ldo;对不起教授,对不起!我必须跟朋友在一起,所以我一定会打败你!&rdo;
这孩子说狠话都像在讨饶!
小榭坐在她身边,冷峻的面容上被刮下一层皮。此刻她半边脸黑半边脸白,却没人觉得她好笑。
喜欢白衣青衫的温凉今天却换了一身铁绀色的劲装,不知被泼了几遍血污泥沙,瞧着愈显浓重发墨。
之之阵亡!和潇潇一道留在了前次的战场上。都被温凉手刃。
我以为她下不了手,就像当初我以为她必然不会同阿布并肩杀敌,对于这个朋友,我错估了太多!
老白只剩两条腿了,还是一顺边儿,被头破血流的牙牙搀扶着。他们终于不互相插刀了,决心一起找虎娘娘阿苗讨还血债。
大哥躺在远处的草地上,现在他真的是一具尸体了。没有头!
他的头在那道黑雾里,被挂在水哥的竹枪尖上示众。头一刻不停在痛骂,我们一直都听到!
&ldo;恶党们,&rdo;阿布从巨石上站起来,风吹起他赤色的战袍,似一面舒展的旌旗,&ldo;爪子磨好了吗?牙齿够尖了吗?原形毕露了吗?&rdo;
他在笑,露着一贯的尖牙,尾巴竖起在身后,每一条都是一道火。
每个人都在笑!眼瞳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