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rdo;书怀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ldo;……&rdo;
小妖王忍气吞声:&ldo;我走。&rdo;
门咔哒一声闭合,墨昀靠着墙坐在外面继续走神,书怀伸了个懒腰,慢腾腾地下床,慢腾腾地洗漱,慢腾腾地换衣裳,慢腾腾地拿起了剑。
他握住桃木的那一瞬间,这混蛋佩剑迫不及待地动了起来,从剑身中放出一条巨大的傀儡。
假龙几乎要把书怀压死,他挣扎了半天,才从傀儡肚皮下面爬出,他积了一肚子火,喘匀了气以后,立刻张嘴骂道:&ldo;我杀你全家!&rdo;
不过傀儡没有全家可让他杀,他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不太对,便改口再骂:&ldo;你这个没人教的孤儿!&rdo;
待到骂完这句,他觉得此语颇为贴切,还满意地点了点头。
傀儡也是个死物,听不懂他在骂什么,但某些被存雪设置出来的东西还保留着,它循声望向书怀,立刻咧开了大嘴,张口就要啃下去。书怀看到它嘴里缺了几颗牙,大约是被墨昀丢掉的那些。
此时的假龙形体依然不小,但比起先前的模样,可以看出它被桃木剑中的灵气削弱过,它的尾部还连接着剑身,书怀躲过它的大嘴,把桃木拿在了手里,以剑刃划破掌心,洒了几滴鲜血上去。
妖树的枝丫可以钻入书怀的身躯,被他净化并与桃木融为一体,然而对付傀儡,显然不能用这种办法。书怀暂时想不出别的方式,只觉得以血洗剑最为适合,既然灵气制不住它,人体也无法容纳,那么就让血淋在它头上,强行把它裹在其间。
果然,随着血滴的流淌,假龙又被桃木剑吸进去一截,只可惜桃木吞了这么一小段却又不动了,片刻沉寂之后,傀儡再次挣扎起来,书怀一个没稳住,差点儿把剑摔到地上。
&ldo;割的不是你的肉,你就不觉得疼。&rdo;书怀叹了口气,抱怨着自己的佩剑,随后又割开一道口子,继续往傀儡身上滴着鲜血。
或许是受他这句话影响,桃木剑吞噬得越发起劲,转眼间,傀儡已被吸进去了一半,但还有另一半留在外面。在这种时候,书怀无论如何也不能停下血液的供给,因为他一旦停止,傀儡和桃木融合的过程就要中断,先前所做的努力便都成了白费功夫。
要想不流更多血,就要一次把血流完,大概是这个道理。
书怀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受此剑逼迫过甚,完全不像是它的主人。
墨昀的嗅觉很灵,他坐在房门外,突然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起初他抽了抽鼻子,以为是自己搞错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味道越来越浓重,并且直接来源于他身后的房内。
小妖王一下子跳了起来,警惕地看向那扇门,他将耳朵贴到上面去听,却发现里头过分安静,只剩下轻浅的呼吸声。他不禁怀疑是傀儡伤到了书怀,顿时心慌意乱,也顾不得书怀叫他在屋外呆着,便再次卸了门板。
书怀被拆门的声音吓到,这一道血口就割得深了些,墨昀看他满手鲜血,大片殷红洒在剑上,沾在假龙的身上,还当他挨了咬,连忙跑到近侧,从他手中夺过桃木剑,要亲自对付这条傀儡。但小妖王无意中却又发现伤处齐整,倒似被利刃划破,他皱着眉看向书怀,问道:&ldo;此举何意?连灵气都压不住,要直接用血来压?&rdo;
&ldo;你别瞎动,它还没完全被关进去,当心它啃你手。&rdo;书怀不欲回答这个问题,他现在满心只想着赶快把傀儡收进剑中,一了百了。
还差一点点,再撒几滴血,应该就差不多了,书怀吁了口气,打算将愈合过半的伤口再度割开。可就在此时,墨昀突然把他从背后抱住,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小子伸出手,狠狠地在剑上划了一下。
耳畔响起嘶嘶的抽气声,书怀也跟着抽了口气,不得不说,墨昀的血还真管用,现下仍挂在外面晃荡的,仅剩傀儡的一颗头。
眼看书怀又要去摸剑身,墨昀一不做二不休,刷刷几下把自己的手划得惨不忍睹。几乎是一瞬间,傀儡就消失了,连带着桃木也沉默下来,墨昀闭上眼,尝试着去窥探剑中幻境,发现那条假龙沉睡在妖树之下,再也没了声息。
&ldo;你是不是……&rdo;书怀的双肩剧烈颤抖起来,声音里饱含着愤怒,&ldo;你脑子少根筋吗?!&rdo;
他抬起手,把自己的掌心给墨昀看,先前的血痕竟然已完全消失,在灵气的修复之下,伤处愈合得飞快,墨昀&ldo;哈&rdo;地一声就笑了:&ldo;原来你和桃木是一体的吗?&rdo;
小狼崽着实聪明,一语便道破了真相,经过与桃木灵气交融的百年,书怀已经和它保持了高度同步,桃木不仅是他的佩剑,也算是他身躯的一部分。
书怀紧盯着墨昀的手,感到头脑发晕:&ldo;少干傻事,为何把手划成这样‐‐赶快松开,还抱着我作甚!&rdo;
听了这话,墨昀非但没有撒开,还将他抱得更紧:&ldo;你疼不疼?&rdo;
你管我疼不疼?书怀翻了个白眼,又重复了一遍要墨昀松手,他是在替墨昀那不称职的爹养孩子,而不是要小妖王为自己受伤,如今发生这种事,无疑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ldo;我乐意。&rdo;墨昀将下巴搭在他肩上,磨磨蹭蹭地说,&ldo;我前几日讲过,有些话想告诉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