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少爷俨然下了决心,长伍心里头却还是有些不安。
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又劝:“少爷,你可真想好了?上回柳娘子便闹了一回,你若真打算瞒她到底,她可不似旁的娘子那么好哄。”
王砚辞淡淡道:“怎么,你哄过旁的娘子?”
“……”长伍语噎,他立即转移话题,只说道,“到时候柳娘子定是会狠狠生你的气,保不齐没个三年五载的压根就不会搭理你。若真如此,少爷你可是过了而立之年也还没娶上妻啊!”
王砚辞听得长伍是真心急了,他忍不住轻笑一声:“等到了那时,她只要不跟旁人成亲便好。要我等多久,我都是愿意的。”
长伍还要说什么,王砚辞却打断了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比你更了解她。我知道,她定是会生气的。”
而且还会气得不轻。
甚至还有可能要将他一脚踹开,真要另寻佳婿。
“少爷你心中门儿清,为何还非……”长伍始终是不理解的。
王砚辞却只是看向马车的车窗外,他轻声道:“真因我了解她,我知晓她不愿我独自一人去扛,她上次说的那些话我也并未忘记。可……”
他顿了下,才又继续说:“可我也知道,若今日她是我,她也定会这般对我。”
长伍不解:“为何?”明明柳娘子当时说不喜少爷瞒着她,不喜少爷替她做决定呀?
王砚辞回答:“日后你若有了心爱的人你便会明白,不论发生何事,你都只想让她好好活着。”
柳桑宁有爱她的家人,若是被牵连,或许整个柳家都会跟着遭殃。可他不同,即便他被皇帝厌弃,即便皇帝要他的命,可他身后的王氏,皇帝却不会轻易去动。
这么多年来,他明白他所在的这个豪门世家是多么的庞大,看不见的地底下埋藏的根扎得有多深。皇帝即便想除掉,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怕是穷尽一生都难。
所以王砚辞并不担心如今的家里人会受他牵连。
只是,大抵是会让他们伤心的吧。
可人终究是要做抉择的,他要得到一个结果,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罢了,和你说这些作甚。”王砚辞似自嘲般摇了摇头,“叫他们盯紧那户,有动静立马来报。”
“是。”
次日,徐尽欢去大牢里看望柳桑宁时,却见她在发呆,瞧着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在她身旁的小几上,正摆放着一摞纸。
徐尽欢隔着牢房问她:“阿宁,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第一反应便是柳桑宁住在这种阴暗之地,应当是十分不习惯的。
听到徐尽欢的声音,柳桑宁这才回过神来。她抬眼,见是徐尽欢,又像是失落又像是庆幸一般轻声道:“是你啊,自乐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