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慧心煞白的脸色,凌霄寒满意的笑笑,将一早准备好的笔墨拿了出来摆在他面前。
“这、这是何意?”
手里被塞了一支毛笔,慧心手一哆嗦,攥紧了没让逼掉到地上,看着凌霄寒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他现在话都说不利索。
“这里有两张纸,大师务必想好了再落笔。”凌霄寒看了看慧心,又将视线落在了桌上的白纸上,对他说,“小女听闻大师医术精湛,对孕期的计算也该是极准的,想来此番母亲有孕,这个时间大师也不会估算出错的,不是吗?”
凌霄寒的话里有话,似乎是给慧心递了一个台阶,但是想着她之前的话,慧心一时也是摸不准了。
“府中的郎中说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月有余,而母亲一直咬着这孩子只有三个月,不知大师是怎么看的呢?”
凌霄寒看着慧心,脸上还带着微笑,而一双眼睛却是冷的让人打颤,慧心低着头不敢跟她对视,握着笔的手不停地哆嗦。
“这……这郎中把脉有、有时不准也不是没有,总、总会有这样的时候嘛……”
“可是三个月之前我父亲并不在江宁,这可该怎么解释啊?”凌霄寒看着慧心由白转青的脸色,强忍着笑意以手握拳轻咳了一声,悠悠说道,“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大师若是死赖着不承认也并没有什么,毕竟江宁城就这么大,大不了大师就跟从前一样,换个地方换个法号,一样能够立足安身,不是吗,明心大师?还是,小女该叫你的俗名,张琛?”
要查到慧心的身份,根本用不到静水斋,只要稍加用心打听一下,就能探出个究竟来。
慧心的花名在外,根本用不到动用静水斋的力量,只需多加打听,就足够翻清楚他的老底。
果不其然的,凌霄寒的话一出口,慧心的脸色瞬时就变得铁青,只怕连心跳都空了好几拍。
“你到底想做什么?”
老底被掀,慧心知道自己没了活路,垂着脑袋一副破罐破摔的架势,暗自攥紧了拳头,盘算着要怎么脱身,却不想凌霄寒又将一封信笺放在了慧心面前:
“这是出城的文书,还有一个新的身份。”看着慧心满是诧异的脸,凌霄寒说,“小女只要沈春澜准确的受孕时间,至于这个孩子是谁的,大师自不用担心。”
凌霄寒此番是有备而来,对付慧心这样的人,若非是先兵后礼又怎么能压得住他,看着慧心瞬时变换了几种颜色的脸,凌霄寒对他比了个请的动作,让他落笔把沈氏受孕的时间,还有几次诊脉的时间都写了下来,最后签字画押。
仔细确认了一遍时间,确认无误,凌霄寒才悠悠吹干了墨迹,小心将这两张纸收进了怀里,对慧心笑着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师果然是个聪明人。小女已经为大师准备了马车,望大师尽快收拾行囊,今晚出发,否则,我父亲若是追究下来,只怕大师……”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还没等凌霄寒说完,慧心就忙不迭的将信笺收进了怀里,站起来一副送客的架势,“请小姐放心,贫僧马上就会离开这里,小姐务必放心!”
凌霄寒既已经拿到了手书的证据,也没有多留的意思,与慧心敷衍了几句就准备离开,却没想到在她转身的瞬间,慧心被在身后的右手上,闪过了一道寒光。
“凌小姐今日是一个人过来的,可有护卫相伴?”
迎着凌霄寒往外走,慧心谄媚的问道。
“他们不在这里,怎么?”
凌霄寒心头蓦地跳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一道明晃晃的银光迎着门面就冲了上来。
“小心!!!”
凌霄寒下意识的向后躲,还未等她叫出声来,一柄长剑立时冲进了她的视线,一下将慧心的匕首连着手指一起削了下去,只听慧心一声惨叫,凌霄寒的视线就被挡住,整个人结结实实撞在了那柄长剑的主人怀里。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凌霄寒被他扶着肩膀,抬头对上了那人的视线,他的目光满是关切,而那一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恰是与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同胞兄长不谋而合。
“哥……哥哥?”
凌霄寒张了张嘴巴,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看着他脸上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一个充满阳光的笑容,凌霄寒也不自觉的跟着他一起勾起了唇角。
“傻姑娘,哥哥回来了。”
凌霄瀚是个很神奇的人,他出身军旅,又是常年在边疆战场上摸爬滚打,双手染满了血迹,但就是这样,他的身上却还是那么的干净阳光,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一样。
或许这就是凌霄瀚的魅力,以至于在凌霄寒此后很长的一段人生路上,因为这个人的存在,她的生命里,才多了一缕抹不掉的光亮。
凌霄瀚脸上的喜悦毫不敷衍,扶着凌霄寒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她,眼眶泛起了点点微红。
“我刚到家,爹跟我说你到观音寺来为夫人祈福,若是我再晚来一步,你可要我怎么跟娘亲交代?”
凌霄瀚随行带了两个手下,将被砍了手的慧心拖了下去,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凌霄寒,他心有余悸的说道。
“今天真是多亏了有哥哥在。”凌霄寒笑了笑,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看着地上还残留的血迹,她说,“那个和尚还请哥哥留他一条性命。”
“他要伤你,还留他做什么?”
凌霄瀚一过来就看到慧心要对凌霄寒动手,没有直接杀了他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却没想到凌霄寒还要留他性命。
“那个人……”凌霄寒故作为难的向四周看了看,勾了勾手指示意凌霄瀚靠近自己,她踮着脚尖凑在凌霄瀚的耳边,轻声说道,“是夫人的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