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木头撞在墙上的声音,她的凳子在进门的时候笨拙地被卡住了。她看到我正傻傻地站在桌子之间,她也傻傻地说:&ldo;后门也没关,但你刚刚路过时应该把门闩拉开,结果你没做,是忘了吗?&rdo;
&ldo;你怎么知道我没拉开?&rdo;我不以为然地说。
&ldo;你明明没有停下来,直接走过去,还狡辩。&rdo;
我突然觉得我们现在正吃着冰淇淋,坐在电视机前说一些烦恼和闲话。如果真是这样那该多好,那也够了。
她进了门,我绰起一把凳子。
出乎意料的,她把凳子狠狠地向我扔来,仿佛在投给我一个乒乓球一样自然。我不自觉地赶紧往后退,腰撞在了桌角上,还好,凳子被我手中的挡住了,碰撞之中也没有压到我的手。
&ldo;你敢像我这样毫不顾忌地扔吗?&rdo;她挑衅着说。
我不理她,继续向后退。
她又举起一把凳子,我怕她会再次扔过来,更迅速往后退,手里仍紧握那把似乎能救我性命的凳子(它要如何救我呢?是用它来抵挡攻击,还是用它来把徐晶莹打死)。我的腰隐隐作痛。
我向窗外望一眼,没有看到任何代表希望的象征,当然,也没看到任何代表噩运的讯号。外头依然寂静,夜空依然阴暗,树影依然鬼魅,我依然看得见灯光,依然看得见人迹。徐晶莹上了一张桌子,在上面朝我逼近。
居高临下更让人恐惧。
一股凉风通过开着的窗户吹来,我这才发现自己满身是汗。
最后一排桌子与黑板之间有两米多的距离,我跑到那儿,徐晶莹也慢慢地走来。她之所以放慢脚步是因为怕我跑走时她无法挡住我,只要我出去,我能摆脱她的。所以只要我想往哪一边走,她便跨上那一边的桌子,并一步步向前靠。
直到她到了倒数第二排,我索性也跳上一张桌子,是靠窗户的第四排,她走到第三排,没有上第四排的意思。我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她先发动对我的攻击,我发现她满脸的镇静。她把凳子举得高高的向我的头中央劈来,像砍粗硬的木头一样。我用凳身顶住。那一下力道太大,我还以为真的被打中了。她先是把凳子对着我左右猛挥,目的是打中我的手。接着收了回去,用捅的方式来攻击我。我只能尽力挡开她,有时身体会向后倒一点,但我还能撑得住。
她的长凳向我的腰迅速挥来,这一下我几乎是顶不住了,就往后一跳,一落地脚发起麻来。接着我快速向右边跑,她也紧跟而来,不断用凳子朝我的头挥来。我又上了刚才的位置,并想用凳子打她的脚,却一直没有机会。想一想吧,她的每一下都可以把我打趴下,如果让她继续下去,我真的会被她打死。现在,我前进或从旁边走都是她攻击的范围,向后退更不行;她也不能靠近,否则我就可以打到她的脚。她没有扔凳子,即使打中了我我也一定会反击的;我知道她明白这一点。
现在谁也没有为谁可怜,只有我留有一丝挂念。
我们会不会像小时侯拿着枕头和小伙伴打架那样?也许一点都不像。
这次是我先出手了,我把凳子挥向她刚垂下的凳子打去,想震疼她的手,让她手中的凳子掉下来,逃跑就容易多了。但意想不到,凳脚交错在了一起。不知如何使力,也不知如何拔开,反正我们现在都乱了阵脚。就因为各自的武器有一半是对方控制的。
还是我的力气大,当她认为抵不住时,想脱离我的凳子,但我用力把它压了下去。终于我生拉硬拽地把两把都枪了过来,但也把她拉了过来。她和我站在同一张桌子上,双手掐紧我的脖子。凳子掉了下去。脖子十分难受,好像被十万斤重的石头集中于一点压下来一样。我搂紧她的肩膀,想把她扭倒。她更是用了全身的力,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我忍不住用拳头打她的肩膀,一点效果都没有,便疯狂地朝她柔软的肚子打了一拳。她的手终于松了些,我趁机抓住。但她的手指又向我抓来,下意识地,我向后一退,她的脚踩在我的脚上,整个身子倒在了我身上,我也倒了下去,一点都没有办法,我的意识就随着迅速的一下沉没了。
我以为我的后脑勺会撞在窗框上,但什么也没撞到,是背压在窗框上面,而整个人像一根橡胶棒,那一刻是最痛的(回家后我看到我的背上有两条深陷着的血痕)。
徐晶莹把我紧紧地压在三楼的一张桌子上,我的整个头伸出窗外。我想起刚来时在底下差点被石头砸到,那极有肯能是她扔的。
我只想拼尽全力把她一把推开。我双手抓着窗边,防着她起来捡起我的脚把我像垃圾一样扔下去。我的爆发力差,那个语气怪里怪气的体育老师说如果我的爆发力好些,就不会跑得和一般人一样。而徐晶莹的蛮劲太大了。在她的心中,那致命的决心一定还在不断累加。
我感到一滴滴汗水顺着我的脸颊向下飞了几十米,在窗框上,有我的血迹,是我手臂上的伤口。我的拳不断地挥着,想打着她的头,也不想让她打着我。她用手挡着。她的脸上挂着微笑。
突然,她的身子伏了下来,两个头仅有一巴掌的距离。我想都没想,就紧闭上眼睛,先向下再用头使劲往上撞。瞬间,&ldo;砰&rdo;的响声似乎让人认为两颗脑袋都裂开了。她对我的力道小了许多。我一把推开她,晃晕晕地站了起来,一边扶着窗户,一边踩着不稳的桌子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