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寒天,梁向晚浑身湿透地在岸边瑟瑟发抖,tik脱了自己的羽绒服给她紧紧裹上一圈。
梁向晚嘴唇发紫,止不住地打战,冷眼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慕斯做出满脸懊悔的神情说:“梁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手劲不小心大了一点……你没事吧?”
梁向晚不由冷哼,心想原来慕斯城府如此之深,刻意疏远还不算,居然手段下作做出这样的事来报复。
梁向晚当即黑下一张脸,说:“慕小姐好大的手劲,不小心大了一点就把我推下水里,要是再大一点是不是我就直接沉底了?咱们这戏还长着呢,慕小姐最好乞求不要让我也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然我手劲一大也很难说清会有怎样的后果的。”
明明是一副轻松的口气,只是梁向晚眼神狠戾,怎么都不像是在说笑。
慕斯的脸一僵,看她这样认真,兼又使了手腕要人吃了痛苦,心里不免有些忌惮,讪讪笑着居然没有反驳。
金导裹着军大衣好歹是一路小跑喘着过来,见梁向晚浑身湿透,地上渍了一大滩水迹,吓得直皱眉头,颤着声音说:“还愣着干嘛呀,快把梁公子抬走去休息啊!”
一边有人小声提醒:“金导,这戏……”
“戏戏戏,”金导大发雷霆:“都快出人命了,还说戏!”
将梁向晚从水里一把揪出来的场务人高马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时又忙着过来要抱她,却被梁向晚推开了,她咬着牙关说:“谢谢你了,我自己走就行。”
搭着tik的胳膊艰难站起来,衣服里那点没流出的水一阵流窜,激得她抖得更加厉害。
没走几步,听见后头慕斯对金导絮絮解释:“我也是演到入戏,刚刚真是情之所至没能忍住,添了一句台词又用过了力气。梁公子大概觉得我是有意为之,真是冤枉我了。”
金导隐忍开导:“刚刚的戏我也认可,先这么过吧,不过下次拍摄一定要注意分寸,你等她好一点了亲自去赔礼道歉,大家一个剧组本该和平共处,不要闹出误会伤了和气。”
慕斯乖巧地点头称是,梁向晚在前头直想骂人。
等洗过热水澡,梁向晚穿着浴袍趿着拖鞋自雾气迷离的卫生间里走出来,房间里开着暖气,温度被调到很高,加湿器吐着袅袅白烟,她一下子躺倒在柔软的床榻上,这才觉得自己好受了一点。
tik等在线上,她躺了半晌才想起来他还在一边担心,于是赶紧把手机拿起来和他闲谈了几句,确定梁向晚没有晕厥没有发烧没有任何不良反应,tik这才将电话挂了。
梁向晚无聊地翻着手机,手不小心的一触按到短信里头,置顶的第一条还是祝怀南的那一句“我走了”,那份被紧张冲淡许久的失落感又一次涌了出来。
她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是快乐还是忧伤,他显然也不知道她度过了怎样的一天,坠入冰窟似的水里时有着怎样的冰冷和窒息时的恐惧。
梁向晚说服自己给他打一个电话,问问他和咏诗到底有没有关系,他在她面前给她构筑的那份未来的蓝图,是不是只是逗她开心的几句谎言。
门铃声响,梁向晚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机回到桌面,又将衣服系好带子,问:“是谁?”
唐壁的声音从外头响起,说:“向晚,是我,给你送药来了。”
梁向晚这才把心收回去,质疑刚刚的惊吓是为了什么,已经这么凄惨不堪了,还怕她慕斯再来寻仇?
梁向晚说:“等一下。”慢悠悠地自床上起来,去开了门,只不让人进来,她自己堵住半边,抱住两只手,挑着眉梢说:“怎么,没陪着咏诗出去享受阳光?”
唐壁白她一眼,退着她的两肩往房里送,说:“外面寒气大,你别把自己弄感冒了。”进了屋子,脱下外套,这才笑道:“咏诗她去哪和我有什么相关,你这话说的像我是她老妈子一样。”
梁向晚冷笑:“怎么可能是老妈子,老妈子哪会有你这么能干。”
唐壁抿紧唇,去抹外衣口袋里的一板药,给她抠下来一颗,又倒了一杯水,说:“随你怎么误会我了,只求你把这药给我吃了,小祖宗,现在可不是能感冒的时候。”
梁向晚看了他片刻,这才将药捡了扔嘴里,就着他手里的这杯水喝了一口,好歹是把药吃了下去。
梁向晚将领口又扯紧些,走到床头坐下,将露出的一双脚塞进被子里,阴阳怪气地说:“到底是怎么样,你我心里都有数,否则谁能让你这么上心。”
唐壁一脸冤枉:“我对你怎么样,你摸着良心说。以前你是十八线的小艺人,我是不入流的经纪人,穷得不行连吃饭都困难,可每次出通告,两份盒饭我总把肉夹你饭里。近年是好了许多,可公司上下还是以你为中心,多少新人被我搁置下来,用尽力量专捧你一个。
“这次听到你落水了,我也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这天好死不死地下起雪,路上几处被封了,我一连换了几趟车,最后坐着电动小三轮才过得来。我对咏诗开始是怜惜她小,现在完全是给他人面子,你说我是什么皮条客,我简直比窦娥还冤。实话和你说吧,向晚,站咏诗后头那人,咱们谁也惹不起。”
梁向晚眸光一沉:“是守恒国际的吧。”
唐壁把头一点:“我始终是说你最聪明。”
“是谁?”
“这我就不清楚。”唐壁说:“只是听她打电话的时候是喊的祝先生,我猜不是大王就是小王,守恒国际还有几个姓祝的。”
梁向晚木然:“大小王真的姓祝?”
唐壁:“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