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蹲麻了,我不管不顾的坐下来,屈起双腿托着腮,我说:“要是天天开运动会就好了。”
他还是把外套塞给我:“地上凉,你也有不想着学习的时候?”
“不是,”我摇头,“我只是很喜欢这种氛围,全班一致对外,特别团结,大家亲的像一家人。喊加油的时候,特别真诚。”
“怎么突然这么煽情?”
其实在观众席上坐着的时候,我一直在刻意寻找李燕菲赵冉冉还有王思雨的身影,看到她们三个还其乐融融的,我很难受。虽说这几天关系有所缓和,但是早就不如以往亲热。
甚至三个人在会有意无意的孤立我。
那种感觉真不好受。
叶其文一直看着我,一双真诚的眼睛等着我告诉他什么,可是我说了他也不会明白。
我只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从哪一步开始做的不对的,是那天晚上的言辞太过激烈了吗?还是从一开始就做的不对。
第24章我与叶其文24
北方的冬天已经来了,混浊不堪的天与地,一连经历了两场大雪。最近还多了一种白茫茫的东西,假如可以不用跑操的话,我想我应该是会喜欢它的,但是我们说是霾,校方非说是雾。
所以我不喜欢它。
天真的很冷,有时候睡一觉醒来,连鼻孔都是凉的。班里调换过一次座位,我和叶其文结束了与暖气片在秋天的缘分,我最近总是在幻想,要是能一边泡脚一边上课就好了。
或者一边吃火锅一边上课就好了。
元旦放假前的那个下午,我们班拿出两节课的时间开了一个简单的联欢会。
没有儿童节,但是我们有元旦。
班长和体育委员去批发市场抬回一袋瓜子和一袋沙糖桔。我们把课桌拉到一边腾出中间的位置当舞台。
大家各显神通,节目单排的满满当当,唱歌,拉丁舞,小提琴,单口相声还有课本剧。汪明妤让爸爸把她的M50送到学校,自告奋勇给我们当起了摄影师。黑板上的“欢庆元旦”是叶其文的手笔,还是繁体字,好看的无话可说。
每一个参与的人都神采奕奕,我惊讶大家的深藏不露,又忍不住怨恨自己的单薄。在学校,我一直以为自己还算耀眼,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孤零零地坐在角落。
我托腮作忧伤少女状:“我居然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
叶其文恰从讲台回来,佯装抹我粉笔灰:“你不是会画狮身人面像吗?”
画你妹!
联欢会正式开始,五个主持人手持练习册卷成的麦克风声情并茂地念着开场白:“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欢迎来到高一三班2011年元旦联欢晚会……”
五个主持人,至于吗?除了没有分会场,这排场一点不比春晚小啊。
开场白结束,五位主持人自动退下三位,剩下的两位做起节目介绍,男主持人齐志杰问女主持人林雪繁:“哎,雪繁你知道吗?今天的开场曲啊可厉害了!”
林雪繁说:“当然知道,我知道的啊,可不比你少!”
……
在一段乡村播音腔的互相调侃之后,两位主持人一起说:“下面有请未来的帕格尼尼,张辰东同学,给大家带来今天的开场曲——《渔舟唱晚》!”
张辰东正在边上调弦,明明肩膀抖的停不下来,还硬要凹忧郁艺术家造型,我真替他手里那两根琴弦难受。
不过,未来的帕格尼尼向我们鞠躬之后,收敛了笑容很快严肃起来,左手举琴右手拾弓迅速进入状态。
音乐真是个迷人的东西,韵致悠扬的调子一出,班上说话嗑瓜子的声音渐小,而后鸦雀无声。
我终于明白周丽辰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因为音乐是多么有力的加持。又或者,喜欢哪要什么理由。
曲终,掌声雷动。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张辰东平时看着挺猥琐一人,拉起琴来居然那么帅。将来我也要让我的孩子去学小提琴!
这句话夹杂在噼里啪啦的掌声中,我含着瓜子皮愣住,瓜子太咸细胞失水皱缩嘴唇沙沙麻麻,我扭头盯住那个一门心思鼓掌的女生。
原来每一个父母都是孩子,原来每一个孩子都会变成父母。原来每个人都有实现不了的愿望,于是选择加注在下一代身上。
那天放学我托着行李箱准备回家,叶其文去车棚推车我就没有等他,但走到半路,我一回头他就跟在身后,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拽拽地插进裤兜。他好像没穿秋裤,风一吹裤管里显现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他冲我笑着,下眼睑浮起好看的卧蚕。
但是好巧不巧,前两天刚下过雪,他正前方就有个脏兮兮的水坑,我伸手指着地面,刚张开嘴,一声“扑通”与我那声“小心”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