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将帕子收了回来,看?着陈大夫:“要是没记错的话,川乌是可入药的,主治风寒湿痹、关节酸痛或麻木、跌打损伤等。。。”
“在下知道燕姑娘的意思。”
燕宁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大夫打断。
只见陈大夫面?色稳沉:“川乌具有祛风除湿、温经止痛之效,可以用来入药,但?是其毒性也大,所以生乌块不能直接使用,而是需要先经过炮制水解使其毒性降低之后才可作药用,且在用药之时也需严格控制剂量,不然很容易导致中毒事件,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昨日在下开的方子中并没有川乌这味药材。”
“医馆里?的一应药材都?有登记在册,像川乌草乌这种带有毒性的药材在收来之后就处理过,为了方便?药性的发散,一般都?是磨成粉末之后再入药。”
陈大夫声?音和?缓:“而方才那?块从死者胃内取出的川乌显然是未经过处理的生乌块,且不说现在我医馆中没有,就算是有,也断不会直接拿生乌块配药。”
在发现死者胃中有未消化的川乌之后,燕宁确实是有疑心会不会是医馆配药的时候将药材给弄混了,错将毒性强大的生乌混进了死者的药中。
毕竟乌|头|碱的致死性很强,未经炮制的乌头不过三五克的份量就有可能引起中毒,特别是在煎煮或者浸泡之后,吸收性更强,毒性扩散的也更快,就刚才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生乌足以让人中毒。
“昨日来义诊的患者的药都?是谁配的?”
燕宁问。
“是,是我。”
药童神情略显紧张:“陈大夫说的没错,昨日配的药中没有用到川乌的,而且这种大块川乌现在医馆里?没有,都?已经磨成粉了,而且每次取用了多?少克数也都?有记录,您若要看?册子的话小的给您取来。”
陈大夫做事很是严谨,讲究一个处处留痕,不拘是脉案记档还是药材配置取用都?要求有详细记录,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很快药童就当真将册子与所剩的川乌草乌等几种乌头属的药材都?拿了来,现场过称,一一都?能对?上,也证明了陈大夫所言属实,如果医馆的药没问题,那?。。。
燕宁看?向黄大:“你爹的药都?是谁熬的?”
“是我爹自己熬的。”
“对?,”黄大媳妇儿点?头:“他药拿回去之后我们都?没经手。”
那?就奇了怪了。
医馆开的药没问题,但?死者黄成又是喝了药才出事的,而且从胃里?还发现了生乌块。。。
燕宁正?凝神思索,就听陈大夫突然道:“我记起来了,昨日黄成前来问诊的时候曾提了一嘴,说他腿疼有一段时间了,吃了不少偏方,或许是他找的偏方中会有川乌也说不定。”
民?间偏方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若是自行挖了川乌来炮制药酒喝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这也不失为一个新思路。
燕宁立马问黄大:“你爹之前可有求什么偏方?”
“这。。。”
黄大支吾说不出来。
“我想起来了,是有偏方。”
黄大媳妇道:“公爹腿脚不利索好一段时间了,上回村里?来了个游医,他就叫人上门来看?了,花了三十文买了罐什么药酒,说是能治腿,那?里?头就只有一截小拇指大小的枯树枝,他还当个宝似的。”
黄大媳妇撇嘴:“要我看?他就是被人给骗了,还药酒呢,喝了这么些天都?不见好。”
药酒?
燕宁心中一跳,突然就有个猜测:“那?药酒还在不在?”
“药酒倒是还在。”
“你们家住哪儿?”
黄大一愣:“城外三十里?处的黄家村。”
三十里?。。。
燕宁原本还准备说她跟去看?看?,结果一听黄大居然住在三十里?开外的城郊,她顿时就说不出话了。
三十里?可不近,就算是骑马至少也得一个多?时辰,来回一趟折腾下来,今日估计也就不用干别的了,但?线索都?已经到这儿了,总不能弃之不查。
燕宁正?颦眉思索,待看?到还守在这儿一言不发看?热闹的周捕头等人后,她脑中灵光一闪,顿时计上心头。
“周捕头。”
只见燕宁笑脸盈盈:“有兴趣查个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