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五年三月初十,格格佟佳氏正式册封为佟妃,同时昭妃也被晋封为昭贵妃。前朝后宫的各种猜测终于算是尘埃落定了,皇帝也安排了佟佳氏和钮祜禄氏的夫人进宫和佟妃、昭贵妃说话。
佟妃再见到自己母亲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佟夫人看到女儿的变化忍不住落泪,佟国维当初把女儿教的刁蛮任性很不讨人喜欢,唯恐进宫了之后冲撞了三位主子被厌弃。如今看来,当初太后提议让女儿早一年进宫磨一磨性子当真是好事。
“额娘……”佟妃紧抱住自己的母亲,母亲赫舍里氏是赫舍里一族的人,自出了仁孝皇后之后和佟佳氏一族越来越不对付,佟国维原也是被迫娶的她,若不是看在佟妃的面子上只怕日子更不好过。
母女俩哭了好一阵子才平复过来,佟夫人拿帕子给女儿抹了抹眼泪:“如今看到娘娘好好的,妾身就没有什么可担心了。”佟妃见母亲容颜未老的模样也放下了心里的担忧,也趁着这次的相见把自己的打算说与母亲听便把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佟夫人仔细听了后大惊:“娘娘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佟妃摇摇头:“额娘,我知道阿玛有多盼着佟佳氏能再出一个阿哥,可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女儿现在只想长长久久的陪在皇上身边。”当然这件事情她也早和皇帝商量过了,太皇太后和太后也都知道,曾经伺候过荣贵人和端贵人生产的嬷嬷也在民间看到过近亲成婚之后有了孩子也大概率撑不到生产或生产之后夭折的事情,念及佟妃的身子也就不强迫她侍寝,但该有的面子皇帝还是会给她的。
佟夫人听了也觉得辛酸,但她还是疼女儿的,这样的事迟早要瞒不住,提前知道也是个心理准备,佟妃宽慰道:“皇上也答应了女儿,若有机会也让女儿抱养一个孩子在膝下。”
佟夫人感叹:“妾身相信皇上待娘娘是真心好,只是眼瞅着大阿哥的年纪是认了亲娘的不好硬要了来,荣贵人的小阿哥只怕是好不了,公主更不必说,还能指望哪个去?”
佟妃知道母亲至今保全自身也大多靠了揣摩父亲的心思,也不会怪佟夫人这一通揣测,只敷衍了几句就算过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早等着乌雅庶妃有孕吧,一来乌雅庶妃如今身份还不够佟国维要知道了指不定哪天忍不住就冲进宫来念叨了,二来这事要传出去好不容易处来的姐妹情就没了不说上面那三位主子肯定容不得她。
翊坤宫这边,因着遏必隆已逝,昭贵妃的生母身份尚不够资格入宫,只能由遏必隆的继福晋巴雅拉氏入宫。才开春的时候昭贵妃又病了一场,如今也没好全,巴雅拉氏看着昭贵妃憔悴的模样也是叹息:“娘娘怎会病的这样重?”
昭贵妃苦笑:“其实从去年开始就这样了,太医看过了说我是积劳成疾,只能静养,但我总是闲不下来,好一点就忍不住找些事做,您可别怪夏月她们,是我自己不听劝折腾成这样。”
巴雅拉氏无奈:“娘娘……”又看了看周围没有旁人再小声道:“皇上虽没有说,但宫内宫外都已经知道娘娘很快就会是下一任皇后,您这样不保重身子可不行啊。”
昭贵妃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可就算这样,钮祜禄氏也早就不如从前那般能扶的起来了。若有人问起,你只管说,我已向皇上禀明,若有一日坐上那位置,我就不再涉六宫事,一切交由惠贵人和荣贵人,想再起复就死了那条心吧。”
“娘娘……”
“夏月。”昭贵妃这时唤人进来:“我累了,送福晋出去吧。”
昭贵妃就这样一直断断续续病着,汤药就一直没停过,因此也不能再让她去乾清宫陪伴太子,皇帝前朝事忙,这会儿却好几次听李总管说太后念叨着想见见孙儿的心思,也是无奈:“这又是想的哪一出?”
如此太子就直接被送去了咸安宫,并且皇帝发话想留到几时都可以。
还不等前朝后宫揣测太后此举意欲何为,太皇太后就遣了苏麻喇去了咸安宫,彼时太后正在炕桌上摆了棋子教太子数数,见苏麻喇来,便让乳母留着继续领着太子玩,自己却走到外面院子里,苏麻喇替太皇太后问候,但在太后眼里自己爱孙儿的心却比旁人都单纯许多:“我不过只是看昭贵妃现在没有精力照顾太子多看着一些罢了,您是不知道,我刚抱这孩子没多久他就念着昭额娘怎么还不来找他。”
昭贵妃帮着抚养太子的事太皇太后也是知道的,苏麻喇只能叹气:“太皇太后怎能不知太子缺失母爱的遗憾,可太子即便只是个孩子,但依旧是太子。”
“但在我眼里,他现在只是个孩子,我不愿他在这短暂可以玩乐的年岁里留下遗憾。”
“皇祖母……”太子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交谈,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跑到太后身边扑到她身上:“皇祖母,保成刚刚数到一百了!”
太后把太子抱了起来往他脸上亲了一口,惊喜道:“我们保成最厉害了!那之前咱们说好了,皇祖母应保成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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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认真想了想:“嗯……保成想去找大哥玩。”
“那咱们明天去好不好?”
“好!”
苏麻喇向太皇太后回禀了此事,眼中早已被当时所见的场景动容:“奴婢今日所见,真仿佛见到了皇上小时候,奴婢带着他在瀛台的那些日子……”
“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玄烨失去亲额娘的那几日也都是太后在陪着他,她倒是真疼爱孩子,玄烨小的时候她是长辈,如今看着她倒是像玄烨的姐姐更多些。”
苏麻喇笑道:“可不是,若论咱们科尔沁那的辈分来说,太后娘娘和皇上确实是一个辈儿里的。”
太皇太后叹息道:“现在看保清和保成两个孩子玩的这样好,真不希望他们将来因为这君臣之别而生分了……”
过了几日玄烨来慈宁宫请安时芷溪正给太皇太后敷着眼睛,玄烨问:“皇祖母这是不舒服吗?朕也没听说传太医,大可不必那么谨慎。”
太皇太后听得直乐呵,芷溪解释道:“太皇太后说这几日看东西有些模糊,大概是最近用眼多了些,所以苏麻喇嬷嬷让太医开了敷眼的药来贴着舒缓的,本就不是大事也就没向皇上禀报。”
“皇祖母只是年纪大了,现在也只是偶尔看不清东西,太医说我这都算保养的好了。”太皇太后笑完又问:“皇帝今日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听着这脚步声就兴冲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