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我都没见到司马珏,到饭时了只让王武带来话,让我一人用餐。
我想也该关心他一下,不能做的前后落差忒明显了,看看已经到了中饭时辰了,本想让杨忠和梁虎去看看情况,两人这会子没在,我便精神地大步向院外走去。
穿过几个院落,又问了侍卫,才找到议事厅。刚转过拐角处,就见两名男子从院中出来,边走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风,吹起了地上沙尘,蒙蒙层层地在我眼前打着转,我愣愣地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吸一下鼻子,匆匆离去的两人长相一白一黑,白面容的是油面男钟琦,黑面的却是和司马珏去赏迷榖花时所遇到的那少年。原来都是熟人啊!
舒口气,抬脚向院中走去,未及门口,就被一阵激烈的言语打住了脚步。
“……阿珏,当断不断,必有大乱,隐忍这么多年,难道,难道要为一个女子功亏一篑吗?不是我说你,你怎就没有当初……”
是容淼清的声音。这样的语调只有密友之间或是相当熟络不分彼此,更是抛了礼节、身份才会有的。
容家,和司马珏的关系真是非同一般。
“……我答应过思柔……”
本来我想道德一把,拾一把节操,不偷听他人的话,这念头刚生出来,立刻又被我反踩在脚上,如果谁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竖起耳朵,那才真是对不起道德节操呢!
“……答应答应,你想过景澜吗?‘卢云三十六骑’那次遇险,她为了寻你差点连命都搭上,你不也为了营救她,独闯淳于军营吗?你难道不知她早就把一颗心全系在你身上了吗?你不声不响就娶了这位和亲公主,她本不是你该娶,我明白……”说到这儿屋内的声音低下来,“你是为了取得皇上的信任,也是为了迷惑他人,可你这样选择,知道景澜有多伤心吗?她理解你对唐灵依的感情,是权宜之策,是为了顾全大局,只要你心中有她,她可以忍下,可你不能刚刚刚给她了希望,又兜头一盆冷水,玉真真人是……”
“是越王妃!”司马珏声音低沉打断了声音中透着激动的容淼清,“我对景澜的感情同你一样,一直把她还当作妹妹看待,从未生出男女之情,她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那个追在你我身后要切磋武艺的倔强小姑娘……”
我暗叹,这剧情越来越狗血了,我最是不屑男女之间动不动就哥哥妹妹的称呼,一旦如此,起初必有哥哥不把妹妹当妹妹看待的事情发生,之后必定会生出妹妹不似这个妹妹,哥哥不是这个哥哥的哥哥妹妹纠缠不清的事来,呃,有点晕。
男女啊,千万别哥哥妹妹的,终究会变成暖味!
“……阿珏,醒醒吧!她已经十八岁了,早到了嫁人的年龄了,无论我爹娘如何着急,她却迟迟不嫁,你心中会不明白?这次你受伤,她恨不得受伤的是她,你晓得她有多难过?你晓得吗?她为了追那刺客,臂上的伤有多深?可她却叮咛我不许让你知晓,以免你担心!……”
又一阵冷风吹过,吹在面上刺刺的痛,我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内,任风在脸上肆虐。
屋内一时间没了声响,我心中一片清冷,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想离开,只听又传来容淼清压低的声音,“玉真真人不在庵中,势必会留有把柄给他人,消息也必早已走露,她在‘三柳镇遇刺’就说明了这点,你不是不明白,再不动手,帝都一旦圣旨下,你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不说,性命也会堪忧,如此你这是把所有人都推上了绝路!早前你曾言对她不会有丝毫的感情,此时是个机会,让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要不就……消失,只有永远消失了,才不会有任何的把柄,唐棣那儿也说不出什么,你不便……”
“住口!淼清!再胡言乱语,别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她还是我的王妃!” 我听到司马珏声音低沉,却透着那么一股狠劲!
“阿珏!她是玉真真人!”
“容我……想想……”
我不知如何出的那院子,半路上遇到了那娅,“小姐,吃饭?”那娅那笨掘不流利的中原话惊醒了我。
我摇摇头,“倒掉!”
夜晚,一轮上弦月升上碧空,清辉似这冷风般清冷。院中传来风呼呼而过的呼啸之声,更平添了萧瑟。
晚饭我一言不发,有一搭没一搭地吃饭,“有心事?”司马珏淡淡地声音传来。
“这饭很香。”我道。
“哦,鸡蛋皮真有那么香?”
啊?呸呸,我说怎么咯吱咯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