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凝凝眉头,坦诚的道:“他倒是不这么认为。”
董倚岚释然点头,也道:“我也认为不是木白枫。”
张夫人看着董倚岚如此一说,也是心头大石落地,脱口而出:“我以为你如此痛恨他,此番便会认为是他。”
董倚岚走到窗前,道:“我虽然对他再难生出丝毫爱意,但就我与他交手的情形来看,真的不会是他,我对他实在熟悉,他身上的气息,便是时隔多年,却依然不会陌生。”
张夫人闻言心头便是一热:“月嫱,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董倚岚则是显然不想提起从前,便道:“张大人为何也会如此认为。”
张夫人见她不肯提级,只松了口气,无可奈何的道:“其实,相公与木将军虽然也很熟悉,但毕竟还是不如你,他认为不是木将军,只是因为世人皆是认为是木将军下的手,木将军便肯定不会下手,这是其一,木将军一向都与睿王为敌,但也不会蠢到自己亲自去下手,这是其二,而且木将军当夜是在宫中,那个时辰,不可能出现在那里。”
董倚岚点头叹息:“那张将军是如何跟皇上交代的。”
“怎么交代?还不是上个请罪的折子,然后不了了之。”张夫人竟然说的如此的轻描淡写。
“这么大的事情,皇上竟也能同意不成。”董倚岚微微惊愕。
“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皇上心里怎么想的,还没人知道,何况眼下快到年关了,事情多的是,皇上也想图个喜庆,这种事情早早结案,才是皆大欢喜。”张夫人看着目瞪口呆的董倚岚,找了个位置自己坐了下来。
这假币案子下来,睿王竟然只是训斥思过,并未得到多大的惩罚,这处置倒是让人费解。据说是因为假币的模板没有找到,这睿王自然是打死不认,只能是嫌疑。
虽然如此,但睿王一派还是因为案子的事情,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唯恐出了什么乱子。京城里面的阴霾似乎一扫而光,待积雪融尽,董倚岚迫不及待的策马出城,瞧瞧自己意兴盎然的马场,一天忙下来,竟然又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刻。
董倚岚困在马车里面,策马入城,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马场忽然停了下来,坐在里面的董倚岚冷不丁的差点儿摔了下来,后脑勺也是撞的生疼。
“怎么回事。”董倚岚抚摸着碰伤的脑袋,跨下了马车。
岂料还没反应过来,身旁便是一个放肆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的还真是水灵,正和爷爷的胃口。”
董倚岚头皮一炸,哪来的登徒子,这宁府如今正在夹着尾巴做人,难不成还这么不开眼,出来找死。
抬起头,却见一张油光可鉴的肥胖脸迎了上来,董倚岚光是看上一眼,便是喉咙里想要作呕,便是没好气儿的道:“这光天化日之下,公子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哟,还教训起本公子来了。”肥胖公子并不买账,却是依旧一脸笑嘻嘻的凑上前来,“不过,本公子就喜欢这样的。”
红绸慌忙上前,挡在董倚岚身前,状着胆子道:“你也不瞧瞧,这可是天子脚下,你如此做法,也不怕京畿卫找上来。”
“京畿卫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大爷还不放在眼里。”肥胖公子并不买账,却是撇撇嘴不屑一顾的道。
看对方不是善茬,红绸心里也是一慌乱,这地方虽说热闹,但京畿卫的确是少在这里出现,没想到,自己的马车竟然在这里出了事故,真是倒霉透了。
还没待他想到拒绝的词句,对方已经不耐烦的一把推开红绸,再次凑到了董倚岚面前。
董倚岚狠狠的握紧拳头,但看着周边如狼似虎的家丁,若是自己动起手来,红绸无人护住不行,而且自己眼下不能暴露身份,胜算实在不大。
见董倚岚连连后退,肥胖公子脸上现出满意的笑容:“小娘子,就别躲躲闪闪的了,大爷家财万贯,够你吃香喝辣一辈子了。”
说着一双大手便又是毫无顾忌的伸了过来。
“你走开。”董倚岚无奈的又是后退一步,甩开他的手。
“还害羞个啥。”肥胖公子哈哈大笑,步步上前,竟将董倚岚逼近了轿子旁边。
“啪……”的一声马鞭之声,董倚岚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肥胖公子便是杀猪般的惨叫一声,肥硕的身子竟然忽地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倒在地,砸起地上的尘土飞扬一片。
董倚岚抬起头,却是瞧见几张熟悉的面孔,当即便是百感交集,滋味复杂。
“哪来的登徒子,阻了我们的去路,碍手碍脚的,还不滚一边去。”谢全收回马鞭,没好气的道。
红绸见道满脸杀气的谢全,也是吓的瑟瑟发抖。
肥胖公子白白受了侮辱,哪能善罢甘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谢全大声呵道:“哪来的野小子,竟然也敢对本公子无理,活的不耐烦了吗。”
话还没说完,脸上便又是冷不丁的挨了一计马鞭:“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我家爷面前大呼小叫的,赏你几鞭子,是给你个教训,再不识趣,小心你的脑袋。”
高高坐在马背之上的木白枫和赵蒙皆是目光冷冷的瞧着肥胖公子,未发一言,却周身散发的寒意,让他有些心惊胆战。
但他到底还是有些身份的人,焉能就此灰溜溜的离开,大怒着一挥手:“都是死人吗,给我好好收拾收拾这个混小子,待回到府邸,本公子重重有赏。”
面对如此不开眼也不懂的审时度势的蠢货,董倚岚倒也是心中无语,此人虽然的确混蛋,但听他方才语气,似乎还是有些身份的人,木白枫如今本就是被人疑心,若是再因为此人惹祸,只怕失态会发展的不利。
但脑海里当日鲜血淋漓的场面又是一闪而过,董倚岚心头也是一阵颤抖,终是私心占了上风,我安邦侯府早已烟消云散,我今日不能报仇也就罢了,还为何要让他风头无二,今日倒是个好机会,借这蠢货,给他添些赌,有什么不好,当即便是冷哼一声,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