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玉无声看着江浪卷走了铁算盘尸身,心中泛起莫名的酸楚。竟如乌云密布的阴霾天空一样,充斥着无边悒郁。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脑海中不停闪动:难道,这一次筹谋周密的吞并行动,真的搞错了吗?
远方的采石矶,传来惨烈的厮杀嚎叫声。
风急浪高的江面上,刹那间出现了无数只大船!迎风破浪,朝着画舫疾划而来。
“禀门主夫人,此一战共斩杀自帮主铁铮以下一百三十人,我飞鱼门弟子伤亡四十一人。现在活捉了铁血帮众二十八人,如何处置?”
“每人痛快给他们一刀,用来祭奠死去弟兄们的在天英灵。”红油伞下,鱼玉的如花娇颜被浓浓煞气掩遮,大手一挥,似要劈山裂石。
------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是每一个战胜者的必然手段,所不同的只是杀人的理由而已。
寒雨凄迷的江面,骤然响起一阵阵惊天动地战鼓号角声。
飞鱼门众人万分惊诧,抬眼望去,阴雨苍茫的江面,突然间旌旗蔽天,无数只满载官兵水师的高大舰船,乘着浩荡东风,急速朝着这里驶来。
呜咽号角声,趁着狂烈风势一波波袭来,激昂战鼓声更是响彻云霄。
忽然有数面红旗,一齐在官舰上来回摆动,舰船队形登时飞速转变,分成二龙出水之势,从左右两面包抄过来。
眼望着高大舰船上盔甲鲜明、控弦待发的官军水师,所有的飞鱼门下弟子,无不惊慌失措胆颤心惊!
世上所有的盗贼,从来都是惧怕官兵的;更何况他们刚刚劈斩了很多人,每个人手中的鱼肠剑上,很多血迹都还未干······?
一时间,所有充满惶恐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画舫,投向红油伞下的门主夫人。
鱼玉一脸平静,纤手一扬,手中新纹绣的那面飞鱼旗,已经飞到剑鱼堂堂主张凌手中。
张凌更不怠慢,快步抢到桅杆下,放绳穿旗拉升,将飞鱼旗升到飞鱼门船队高高的上空。
眼望着高大船舰上杀气腾腾的官兵,鱼玉不仅露出无奈的苦笑:向来贪得无厌的水师统制段颜段大人,怎会错过敲竹杠的大好机会?
此一番摆出这等逼真的豪华阵仗,看来,须得多费些金银用心打发才行······
飞鱼门总舵就在金陵城内,所以飞鱼门与水师统制段大人,一向就有着千丝万缕道不明扯不清的复杂关系。
但双方都是明白人,从来不会逾越飞鱼门拿钱消灾,换取段大人睁只眼闭只眼的装糊涂的底线。
鱼玉凭借多年与段颜打交道的经验,深信面对颇有实力的飞鱼门,素来懦弱怕事的段颜,除了大敲一笔竹杠,根本不会有任何别的想法。
“船底进水了······?这些王八蛋,竟然要偷偷凿沉咱们的船······?!”
飞鱼门称霸长江几十年,向来只有凿穿别人船的份,却万万想不到,今日竟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在飞鱼门的地界上,暗算飞鱼门?
情急之下,他们来不及请示门主夫人,但听到‘噗通’‘噗通’的跳水声连响一片,早有数十人跳进江中。
江面上波涛汹涌翻滚,大团的血红浪花,从水底漂浮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