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有两分交情的只有那个不喜铜臭味的吴二爷,她倒是没急着去找这二爷,心里有谱了,静待菌菇坊完工之后再说。
到了八月,作坊建的七七八八,剩前面盖的铺面和作坊内里需要好好打磨,这个时候天已经没那么热了,柏父来找赵春娘和李桃,“眼见着要秋收,地里忙活不过来,大伙儿托我来问问,可有什么章程。”
赵春娘想了一下,说:“盖房的事不能停,是大伙儿都要忙秋收吗?可有能继续干的人?”
柏父想了想,“倒不是所有人都要停工,有七八个人例外,都是家里田地少壮丁多,或是卖了田地的人。”
比如那周癞子,他就是老娘前两年病重,把家里田地都贱卖了给老娘看病,这两年都是靠去县里拼死命扛包才缴的起赋税。这一两个月来,他能在村里干活儿,吃的好不说,银钱还不少,别提多高兴了,主家要是喊停工,他心里别提多焦急了。
李桃道:“那就能继续干的就继续干,争取早日完工,柏叔,您是不是也要归家忙秋收去?”
柏父憨憨一笑,点头说:“正是,我正想跟你们说这事,不过我儿子到时候来替我,你们看可行不可行,噢对了,他说他不要工钱,每日有饭吃就行。”
赵春娘戏谑地偷瞄女儿一眼,李桃耳朵尖都红了。如今柏石的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他们全家都知了,不说远的,就说这段时日,柏石有事没事就从山上打些野物下来给他们加餐,那野狍子的味道,她现在想起都流口水。
她直接拍板道:“行,别的不说,我们饭菜肉都管饱。”
剩下的日子,赵春娘带着李枣忙活着给余下盖房的七八人做饭,地里的活计主要托给了李木和他两个堂弟忙活,李桃每日写写画画,要不就是守在后院研究种菌子。
经过她三轮实验,发现草菇对基质的配比要求没有特别高,以木屑竹屑和大量晒干的稻杆为主是最好的,再佐以麦麸麦杆、少量豆糟。
除外,她借鉴了堆肥的经验,尝试在基质里面添加动物粪便,惊奇地发现,用添加了牛粪的基质培育草菇,草菇生长时间直接能缩短五日左右,而且菌子长的更肥了。
草菇喜高温高湿,喜向阳、避风、土质肥沃和水源充足的地方,那这种菌类在夏天的培育是比较顺利的,难的就是冬天,李桃想了想,地龙她是铺不起,省事省力就是沿着菌房的一圈挖一排沟,到时候沟里烧火,上面还能架上烧水的釜,这样干冷的冬日也不怕草菇发不出来了。
除了草菇,还有香菇、平菇都能种,香菇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以前有拿木头种的,她也试种了一番,能出菌,但是出菌少,且对木材的消耗太大了,成本高收益却不高,如果没有替代的材料,香菇她不打算大量种。
至于平菇,她有印象,上辈子村里的老一辈有时候就喜欢自己发一发平菇,平菇和草菇不一样,这个东西好种,但是要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为此李桃还花大价钱给菌菇坊造了个地下室,专门为种平菇用的。
柏石端着饭敲门,门没锁,他推门进来,瞧见的就是李桃咬着鼻头,眉头紧蹙地盯着一处。
“在看什么?”
李桃惊的头发都炸了起来,她抚着胸口看他一眼,“吓死我了,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柏石无奈道:“我敲门都敲了好一会儿,见没人应,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就直接进来了。在看什么,这么专注,午正都过了,肚子不饿吗?”
李桃这才感觉腹中饥饿,她放下纸笔,伸手接过柏石送来的饭,今天她娘做的红烧肉,浓油赤酱,肉汁浸润了米饭,看的人食欲大开。
“有几根竹竿种的菌子发霉了。”她颇有些忧郁地说。
柏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三根枯竹竿上长了星星点点的青霉和白霉,其中还混杂了些小菌子,对比别的枯竹竿,这些小菌子可谓是又小又少。
“这几根的菌子都不能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