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马车活动了一下筋骨,远远地就看见范闲走了过来。
范无救问:“见到人了?”
“你知道我去见谁了?”
范无救不详细解答:“京内的事情我都知道。”
范闲:“言冰云的事情你也了解?”
范无救摸了摸系在腰间的零食包,没摸出来什么东西,有些不死心地翻了几遍,撇嘴嘟囔道,“晓得一点,他暗恋你老婆。”
范闲一愣:“啊?”
范无救摸了摸鼻子,自说自话地继续下去:“也没啥子,反正就那点事情,宫里面八卦挺多的,你要是想听,我还可以多说点,你只默写红楼无聊不?以你小范公子的名义,写什么书都可以赚钱的吧。”
“你前几日不是还说我欺世盗名?”
“欺世盗名是事实,但有名也是真的,殿下捧着《红楼》手不释卷……我要是能背,当场默出一篇西游记来,我看他是看红楼还是看我……”范无救直言,毫不掩饰一点酸气,这话惹得范闲一愣,迟疑了两秒,看着范无救直接就笑了出来。
“你还真是直白,能背得出什么?”
范无救思考了一下:“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那种。”
“初中生?”
范无救被这句话激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体育生,谢谢。国家级运动员。”
范闲十分没有诚意地对国家级运动员这几个字表达了赞叹。
“那你怎么就跟了老二了?你求什么?”敷衍完,他问了一个这几日都想问的问题,单以武力值而言,范无救超出他甚多,甚至给他的感觉直逼五竹叔,却偏偏三句不理当今二皇子,像极了情根深种的傻子。
“不求什么,”范无救猛地站直身子,打了个哈欠,对着范闲抿了唇,这句解释顺口得像是刻到了心里面——
“我就是馋他的身子啊。”
这回京的一路上并不太平,真的论到要范无救解决的事情微少,离京只差一天路程的时候,范无救总共杀了一人,伤了两人,干完事还颇有些提心吊胆的。她倒不是怕刺客,是怕谢必安真的突然间窜出来要和她大打出手,为了避免她瞎搞,把她遣送回江州,毕竟在明面上,她是打不过谢必安的。
几日的行程里面她与范闲同车同行,那些刺客到底是来杀她的还是来杀范闲的就不那么清晰可辩了,面对这些人,如非必要,她不会轻易杀人,等到了必要,杀人埋尸立坟就有点累了——唯一一个死在她刀下的人只能说有些不自量力。
她没给人善后的习惯——但范无救两年没杀过人了,安稳日子过多了,竟是有些心悸,除去被扔到江州的大半年,她顶多就是和谢必安过两招,自打年满十六之后,李承泽就不再给她安排手染鲜血的事情了。
搞得她当时以为谢必安宅斗胜利了。
那晚等她处理完尸体累得腰疼时,扭头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范闲。
范无救摸摸脖子:“你也想躺着试试?”
范闲靠着树双手环胸:“你杀人还管埋?”
范闲刚睡醒,睡得腰酸背痛想出来走走,恰巧从一开始就遇上了范无救杀人的场景,那姑娘只用一刀便斩了敌人,她挥刀时满身戾气,杀完人,似乎还有些迷惑地看了两眼,看完两眼后顿了顿又看了两眼,右手摸了摸下巴,左右走了两步,出人意料地喊了句——卧槽你咋这么容易就死了?
范无救手有点抖,她自觉是春寒冻的,看了一眼范闲,“我帮小范公子收拾刺客,您不感谢我还在那说风凉话?”
范闲不吃她这套:“唉,这可别了,我哪有天地一刀来得名气大……”
范闲讲出这个称呼的时间,范无救还花了些时间思考,反应过来这个略有些中二的称号的确是她的。
京都人在武力方面好夸大,给人取称呼这方面更是夸大得多,谢必安虐菜只需一剑,被叫做一件破光阴,她砍菜一刀,被称作天地一刀,吹得天花乱坠仿佛取敌只需要一招,实际上,在范无救真的打不过谢必安但是能挨打的时候,她经常被揍得满院子跑喊殿下救命。
范无救哦了一声,“费介给你说的?”
范闲不回答:“你认识老师?”
范无救摸摸鼻子,一直听着格外无情的语调似乎总算出了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啊我刺杀过他——啊不过那是好久之前的事情我当时认错人了,小范公子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当时不才,中了毒,全身麻痹,又不想舔着脸求解药,躺了三天才下床。”
还被谢必安这人冷着一张脸嘲笑了三天。
第4章李承泽
范无救在入城的时候就和范闲分道而走,走之前特地等着马车驶出去一段距离,当着守城的将领的面儿大声道谢,“多谢小范公子送在下回京,我家殿下甚喜《红楼》,还希望小范公子有空可与殿下交流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