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确实有个美男裸着上身,向她招手,只不过这是间简帐篷,身下坐着的是一方草塌,最重要的——这个美男是用来打仗的,可不是意淫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她连忙凑过去,坐在他身边,不敢多想,低头将草草裹在胸膛上的绷带取下。一盏茶前刚换的布条,此时又已经浸了一些殷红的颜色,她看向他那片伤口,似乎是刀剑所伤,不过方寸长,却俨然一个血窟窿,显示捅得极深。还好在心脏上方一两寸之地,否则就这么个捅法,不死才怪。
“你何时伤的?”她问道。
他如之前一般靠坐在榻上,手搁在一边,随时可抽出一旁的匕首,然而低头便看到她细软的黑发,在后脑勺松松散散扎起,偶尔垂下一绺,挠在他的胸膛上,些微刺痛,又有些发痒。从这个角度,能瞧见她蝶翼般翘起的睫毛,小巧的鼻梁,带着些稚嫩青涩,却有一股自己浑然不知的引诱。
他微别过头,道:“五日前。”
阮小幺一听直皱眉,轻微地用手指触了触那伤口,“发炎了。你们这么少军医?堂堂一个大将军,伤口弄到这种地步,都没人来管!?”
“一定要先给你洗伤口,能不能让你的士兵找一些酒来,越烈越好,再打一盆清水,带些干净的布过来?”她站起身,在塌边走来走去,定夺道。
将军却无动于衷,沉道:“先简单包一下,明日再处理。”
她一听,瞪圆眼便想数落他,话未出口,愕然想到了他的意图,“你们马上就要动身了!?到时候打……打仗的话,你要出面?”
问完,又懊恼的想,又是一句废话,两军对阵,主帅当然要露面。
“可是……”她犹豫道:“你伤口原本就不适宜剧烈运动……你动作能尽量轻一点么?”
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不能。”
“你真是个最难搞的病人……”她吐槽道。
时间不多,阮小幺只好再次重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那发炎的地方也只得简单的清理了一下,绝望地觉得这一点效果也没有,只图个心理安慰而已——对自己的心理安慰。
完毕之后,他穿好外袍,取下一边架着的那副盔甲之后,将士来报:“贴胡尔将军、吉骀将军与罕多木将军正侯在帐外!”
“进来。”他命令道。
察罕来了!她双眼一亮。
帐帘一掀,三人鱼贯而入,皆着铁甲,齐齐半跪。
“左三队军已齐备!”
“中三队军已齐备!”
“右三队军已齐备!”
盔甲一眼没看出来,声音倒是听出来了,原来察罕小副将是统领右队军的,也不知道是多少人。她从大帐最后悄悄往前几步,微微伸了个脑袋想看清楚一些,甫一伸出头来,便瞧见那三名将士正直盯盯看着自己,当中一人,英朗面貌,那眼神都愣了愣——除了察罕,还会是谁?
她一咧嘴,龇出牙,做了个鬼脸,猛然间却发现一旁的将军正冷冷望着自己。
这下好了,四双眼睛都瞄在自个儿身上,阮小幺觉得压力很大。
“将军,若无事,我先下去了。”她不规不范做了个福身的动作,便要溜走。
“站住!”将军道:“你与我一起。”
阮小幺那摆出来的笑容生生僵在了脸上,她后退一步,让在边上,低了头再不说话。
他不再理睬她,将盔甲套在身上,各处扣好,道:“行军。”
那几人齐声应下:“是!”
其余二人大步流星出了去,察罕套着头盔,面上一片阴影,望了她一眼,别过头,起身欲走出帐,然而即将出去之时,又三两步旋了回来,一步下跪,拱手道:“将军,这位姑娘是我一位故友,请将军……”
阮小幺一时怔了怔。
“我自不会苛待她,去吧。”将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