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桐呐呐应下了。
阮小幺转身欲走,然而那小厮却似乎有些忍不住,挤出一句话,“还是请姑娘忙里偷闲去瞧一瞧吧!云姨娘……此事还牵扯到了云姨娘。”
她硬生生定了住,“你说什么?”
商桐收了她的银子,又觉她往后地位不可限量,此时若是透个信儿,想必也没有害处,便从实道了来,“小的也不大清楚究竟是怎生回事,只听说容夫人答应了您回李家,但也要云姨娘一同前来……”
阮小幺皱眉道:“云姨娘是外祖父的妾室,如何去得李家?”
商桐张口结舌,结结巴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道:“姑娘,您还是回去看看吧!小的说不好!”
阮小幺自前几个月开始,每日除了太医院点卯,连晚间都是宿在宫中漱玉轩,几乎与程珺形影不离,此时说要走,恐怕也是件麻烦事儿。
她回了商桐,让他只管回去,不两日便去商家;后又马不停蹄赶到了漱玉轩,央着程珺给了一日假。
程珺有些嗔怪道:“何事如此心急?你这一走,一日可还回得来回不来?你出入宫闱,虽负皇命,但万一被有心人瞧见,徒惹了是非怎办!”
“好姐姐,你就让我回这么一次,我尽量早去早回!”阮小幺求道:“那小厮言语不清,我生恐云姨姨出事,你也知道,我姨母向来与我不对付……”
程珺犹豫了半晌,最后只得道:“罢了,你且在此等一等,我差人向皇上禀一声,准你两日假。把事儿解决了再回来!”
“多谢姐姐!”阮小幺连声道。
皇上那处应允得爽快,阮小幺得了恩允,一路上急着往回赶。
甫一回商家,便见珍珠在大院儿门口东张西望。一见了她,匆匆赶了过来,小声道:“姑娘,可盼着你了!老夫人正大发雷霆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急问道。
珍珠摇了摇头。“奴婢来得晚,不知这前因后果,只是偷偷听着人说什么‘云姨娘不守妇道’、‘如今该哪儿来回哪儿去’之类的,总之也不甚明了,容夫人正在老爷那处呢!还好有老爷护着,云姨娘如今还安然无事。”
阮小幺匆匆带着她去了商老爷那院儿。
一重重进到了最里间,屋里挡不住的叫闹之声便直直传进了耳中。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瞧瞧咱们商家被她搅成了什么样子!”
“可真是你的好外孙女儿啊!你尽管只护着她,看她能出个什么气候来!”
“容儿是你的亲女,你就如此对她,你只见着华娘在李家委屈了。怎不见我容儿在李家更委屈!”
阮小幺着急着慌赶到了院儿里,使了个眼色,让一边的小厮去通报。
那小厮几乎是偷溜进去,又火烧屁股似的逃了出来,低声道:“老爷让姑娘进去。”
屋里又是一番凌乱景象。
地上一片狼藉。碎杯盏、吃食、碗碟……遍地零落,老夫人身子不住地颤抖,一张脸气得快扭曲,恨不得扑过去吃了老爷子。
而商老爷仍如平时一般,靠躺在榻上,沉默无言。
老夫人一见她,手指了过来。“大的死了也要作怪,小的死活赖在我们家不走!这就是你养的好闺女好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