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才道:“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他道:“那时已七岁了,记事可清楚的很,怎会不记得了?”
阮小幺语塞。
“二哥,我从前的事……都不大记得了。”半晌,她低低道。
低着头不去看他,是因为心虚。
商泽谨的双眸似乎能看透一切人心,对上他的视线,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慌乱起来,就像徐母一样。
宣明庭却咋咋呼呼叫了起来,“不记得了!?那过年那几日我见你那会儿,你也不记得了?”
“记得……我还欠你些银子对不……”她无奈。
商泽谨定定看着她,问道:“从何时起不记得的?”
“我只记得我娘死了……”她呐呐道。
两人一同沉默了下来。
不知他们在想什么,恐怕也不外乎“她遭逢大变,果真是自那时起便前尘尽忘”之类。
一路无话。
凶案转入了一个新的境地,接下来的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易的是只要找到徐母说的那少年公子,一切真相便会水落石出;难的是那人来无影去无踪,去哪儿找?
关于这点,三人都说——
“不难。”
商泽谨道:“去找朱氏,问清那人形容打扮,再询问附近村人是否有见过他的,看他朝哪个方向而去。若是京城,城门守卫必然记得。”
“我可以问朱氏他的面貌特征,大致画出那人的模样。”阮小幺道。
“你们这都太慢了,”宣明庭不以为然,“京城及方圆百里蒙汗药的来处我一清二楚,只要问问那些人,自然知晓今日谁来买过蒙汗药!”
商议罢,几人分头行事,商泽谨去阮小幺一道去谷阳村找朱氏;宣明庭则独自回京城,查探蒙汗药的来源。
阮小幺二人一路到了谷阳村,正见徐家被里里外外的人挤得满满当当,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活似那屋子里有甚金银财宝似的。
朱氏在家中,被左右之人围拥着哜哜嘈嘈地问话,自个儿却神色呆愣,似乎遭逢大亟,仍如梦中一般。
几个妇人啧啧叹息,喋喋议论着这事儿。
“徐三他老子娘平日里为人虽刁钻些,怎么也想不出会如此心狠手辣!”
“谁说不是!自个儿媳妇。说卖就卖,搁我身上,我得气死!”
“只苦了你,她把她自个儿儿子害了。竟还推到你身上!唉……你往后一个人,还怎么过啊……”
“实则也还好,你如今年纪也不大,也没子女傍身,若是……若是改嫁了,也无人说甚的!”
……
商泽谨在外头,咳了咳声。
男那女女一转眼瞧见他,纷纷行礼,便自觉让开了一条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