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两名女子皆是华服锦衣,神态骄矜,并不似丫鬟之流,想来是哪位老爷的千金。
两人的视线只扫了阮小幺一眼,便又落在了叶晴湖身上。
他身姿颀长,如芝兰玉树,面容清俊,阔额英目,极有神采,即便立在人群之中,也很难不惹人注意。两名姑娘平常只在内宅,并不曾见过其他男子,乍见得此俊美之人,皆都有些目不转睛,渐渐又红了面,转过了头去。
他一无所觉,继续拐角处走。
没出两步,听当中一女子羞怯着声儿道:“这位公子!”
阮小幺扯了扯他,才让他停下了脚步。
那女子在后头,半晌鼓足了勇气,问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他回头看了一眼……又四下望了望。
“我?”
那着玫红芙蓉缎面小袄的姑娘红着脸点点头。
“叶晴湖。”他道。
说完,见对方仍是面红耳赤,微偏过头不说话,只当是没事儿了,便又带着阮小幺前头去了。
徒留两名少女面面相觑,又羞又恼。
阮小幺扯都扯不住他,拐到一边,问道:“人家姑娘要多与你说两句话,你走那么急作甚?”
“嗯?”他疑惑道:“她并未说话。”‘
阮小幺一头黑线。
活该你一辈子打光棍!
两人到了厢房,阮小幺并未进屋,只在外头又说了几句,便回去了。
如此,在商家光明正大而又寒酸无比的生活便开始了。
商家的一应事物早已交给大娘子打理,端的是不偏不倚,然而阮小幺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一惯例。
只因老夫人实在是看她一回厌恶一回。上有所恶,下必更甚。
打点好一切,大娘子还需向老夫人回禀。芜风苑北偏屋中一应所用都是其余姑娘们用剩下的,虽未残破,也是半旧不新。时正值隆冬,她正报着如往常一般。要从商记缎庄抽调上好的布匹给少爷小姐们裁成新袄,另十二月的月钱也到了发放的时日。
老夫人听过了,均只点头应允。只是到阮小幺那处时,眉头一皱,道:“那丫头自个儿不是带了衣裳来么,不必新添五套,一套便可。她吃住都在我家,拿甚月钱?免了吧。”
大娘子一双眼瞧了瞧她,不声不响,应了。
风言风语。自然都传到了阮小幺耳中。她只当不知晓,随那老太婆怎般折腾。
只一日后接到外头传话,给了她叶晴湖的住址。
阮小幺兴冲冲便要去串门子,却一路在正门口被人拦了下。
她衣裳穿得旧,还是在北燕时带来的。只是件原色的小冬袄,发髻新整,却没两件像样首饰,门子只当她是个新来的丫鬟,不知规矩,便要哄人回去。
“你们这两丫鬟好不知礼!主子常走的正门儿也是你能进出的!去去去——要出便从后门走!”
阮小幺被推了个踉跄,连着柳儿也被推搡了一把。
“狗眼看人低!这是玲珑姑娘!”柳儿骂道。
“什么玲珑铃铛的?爷没听过!”那门子不耐烦挥着手。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赶紧滚开!”
阮小幺制住了柳儿,平平静静道:“往日没听过玲珑这名儿,今日不就听着了?我到不知,你一个看门的,在主子跟前也敢自称‘爷’?”
那门子一愣。转而气上心头,正要抽出棍子来赶人,正有另一个刚茅厕回来,见状忙一路跑来,在他耳边道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