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幺道:“郡主总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实则心肠倒是好的很,可是一贯如此。不怕旁人不喜么?”
她眉头一皱,喝道:“你一个下人,怎敢如此置喙主子!”
“奴婢句句真心,况奴婢也不是好奉上之人,只是觉得郡主亲近,自然说出了口。您若不喜,抛在耳后便是。”她神色如常。
乌丽珠实在搞不懂她要说什么,又僵了一刹,冷笑道:“亲近?你鞭子没抽过瘾是吧!”
阮小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如今胆儿也肥了,便不把郡主当做主子。话中却是以平辈相处。
“郡主,奴婢觉得您亲近,是因为您喜便是喜,怒便是怒,虽性子急了些,心思却坦荡。不像这府上之人,人人都有一副面具,瞧着个个儿都笑脸迎人,殊不知喜怒哀乐都在笑,耍狠毒心思时——也在笑。这么一比较,奴婢自然对郡主心生亲近之感。”
阮小幺说得头头是道。
“哦?”乌丽珠轻哼了一声,“这么说你还觉得我不错?”
她道:“抛去郡主将我视为情敌,其余都不错。”
说到此处,乌丽珠便来气,这丫头一脸狐媚子相,如今又神神叨叨的,还敢主动说这事?
“我终于明白为何你是如今这态度,”乌丽珠不拿正眼瞧她,道:“敢情是有兰莫给你撑腰,腰板儿直了是吧?”
“奴婢只是觉得,奴婢此时这境地,已是差得不能更差了,郡主也再不能将奴婢踩得更低一些了。”阮小幺叹道。
郡主哼笑了起来,不知该气该恼,“你如今是快飞上枝头的凤凰了,还有脸说境地差!?”
阮小幺叹着摇了摇头,道:“郡主,侧妃说的那不算事儿,您得自个儿想想,就我这低贱的身份,怎么飞上枝头?若殿下娶了我,那不是被我拉下水了么?”
她挽起身后披散开的长发,露出了颈上那个“奴”字给乌丽珠看。
乌丽珠一时说不出话来。
“所以,侧妃只是心恨殿下中意了奴婢,又厌恶郡主与她争丈夫,便干脆让我俩自相残杀了。”她道。
乌丽珠急了,怒道:“你终于承认他心念着你了!?”
阮小幺毫不在意,抬头看看廊外一株低枝上憩息的雀儿,随手摘了一断树枝扔过去,见那雀儿被惊到,娇鸣一声展翅飞走,看了半晌。
“奴婢羡慕那只鸟儿。”她开口道。
郡主未说话,心里头可能在骂她惺惺作态,非要羡慕一只畜生。
她不想再听对方废话,径直往外走。
快从小径转到正道时,阮小幺道:“奴婢的性子与那时在营中是一样的。变的是殿下,他中意或是厌恶,是奴婢自个儿没法掌控的事。”
她点到即止,不再多说,只待几人走至东门外,才又说了一句,“往后郡主还来这府上么?”
乌丽珠阴沉着脸,“你若是以为我会因今日之事不再踏足大皇子府,你便打错了算盘!”
“来就好!”阮小幺却笑道:“现下奴婢可无法教于您想要的什么招数了,不过下回若郡主还来,走时还请再让奴婢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