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这皇子殿下既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更不是个……好主子。
她躺在榻上胡思乱想,便想起了察罕,还是察罕对她最好,这个英挺如剑的少年,怎么想来都带着一丝憨憨的意味,可爱的紧。
她翻身取出自己那箱奁中的一个小布包,那里藏着察罕送她的那根钗子,平日里布包国的紧紧的,并不拿到人前,就算是个私房物品。
然而在将布包取出来时,那四角紧栓的模样却不似以往,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阮小幺从来都是按上下左右四道顺序依次系上布面,每个角都有一个整整齐齐的单边蝴蝶结,而现在这布包明显系得与往常不同。她心下一惊,忙各处拆开,发现里头零散物件一个不落,那根细楔形雕花银钗好整以暇躺在当中。
她松了口气,心神定了下来。
估摸是哪个丫鬟没事翻她箱奁,解开看了?
这也无妨,布包里原本也没什么值得注意或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爽,这是自己的隐私,怎能随意给别人翻看!?
每间屋子俱有锁,钥匙归屋中人所有,阮小幺不知道守卫或者纳仁这样的大丫鬟有没有同样配上一把,只是觉得,最有可能翻看的人,便是小曲儿。
她来的第一日,小曲儿便拿了她收好的脏衣裳去洗了,丝毫不当自己是外人,也丝毫没有尊重她隐私的习惯。
阮小幺有些恼火,然而对着这满目凌乱的小物件,却不知要怎样与小曲儿开口。
晚间去厨房用饭时,正碰见小曲儿,她也来盛饭,一边与同来的丫鬟说说笑笑。
厨房分几处:最好的一处自然是未主子们准备的,专称“膳房”,用的厨子有七八个,各专一类菜,还有做小食的、切面儿的、烩炒的、连着灶上烧火的下人,约莫二十来人,据说这还算是节俭的;第二处是丫鬟婆子们吃的厨房,菜色算不上从简,自然比主子用的是一落千丈;第三处是为外院男子们而设,盛饭的木桶都是内院厨房的两倍大小。
自己来的这处,便是内院厨房,到了晚膳时分,成群的丫鬟婆子便朝着出过来了,当中总会碰到些熟人,也算是个热闹是非之地。
阮小幺上前打招呼,“嘿!”
小曲儿一回头,便见着她明媚的笑脸,不由僵了僵,垂了头不再开口,取过饭菜便躲去了一边。
她身边那小丫鬟瞧了阮小幺一眼,又见小曲儿已走去一边,这才开口:“这位妹妹是新来的?”
阮小幺同时也在打量她,身段有些粗,肤色也微黑,但正值二八年华,自有一种少女的娇艳,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眼中现着热络的笑意。
“是,前两日初进府。”她点点头。
“怪不得往常未见过,”丫鬟取了饭菜,笑道:“妹妹倒是好模样,瞧着不大像北燕人?”
阮小幺“嗯”了一声,笑了笑,没说话。
那丫鬟也不在意,与她寒暄,“我叫呼冬,妹妹怎样称呼?”
“阮小幺。”她道。
“啊!”呼冬了然,点点头,“小曲儿与我提过你,你现与她同屋对吧?”
“嗯。”
呼冬纳罕道:“奇了,小曲儿向来最是和善,怎的如今倒躲到一边去了?我去叫她!”
“哎——”阮小幺想制止,却没赶上呼冬轻快的步子,见她三两步跳到那桌,正向小曲儿说话。
罢了,希望别出什么岔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