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蔓,我想问你个事。”刘睿阳坐在了她身边,侧着头看她。
没等阮蔓回话,他接着问:“你是不是碰到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者对什么东西有应激反应?”
阮蔓浑身僵住,即使身上裹着羽绒服,她还是觉得冷。
医院走廊的灯很亮,比巷口那点微弱的光亮上百倍。
阮蔓本身就白,受过惊后,整张脸都是惨白的。她转过头看向刘睿阳,他的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沾上了孟野的血。
刘睿阳从没见过这样的阮蔓,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失魂落魄。
记忆中的阮蔓总是性子温温吞吞的那种,安静,话不是很多。一开始总是给人一种很高冷的错觉,其实就是不太爱主动和人交流。有时候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和她对视的时候,她的眼里是有很多情绪的,像是已经和你说了很多。
但今晚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像两颗棕色的玻璃珠嵌在眼睛里。
毫无生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阮蔓终于开口说话,因为很久没喝水,声音有些嘶哑。
“言语暴力算吗?”
“如果那算的话。”
“那就应该有吧。”
“是我罪有应得。”
“高一的时候,在杭城二中碰到过一起打架事件。当时闹得很大,上过新闻。”阮蔓低着头,她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但她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我是那个事件的唯一目击者,和往常一样放学。那天我抄的小路回家,那天我爸爸来杭城看我,我很急,急着回家,我才抄的小路。”
即使事情过去了半年了,她还是没法忘记那双眼睛。
那双向她求救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她分明也在孟野的眼中看到过。
她是怎么注意到的孟野,大概是,那天在操场。她回头看到他的那一刻,他微扬的嘴角和眉眼。
有个声音和她说:“他在深渊里,你得去救他。”
阮蔓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
“小路里有一条巷子,经常有混混在那里打架。那天,我听到了打架的声音我并不是很关心这些,因为我在一个学校呆不久。但我看了一眼,是同校的学生。他看到我了,对应该是看到我的,后来我就没再看下去了。”
“他当时分明想让我救他的但我没有。”
“第二天他没来上学,班主任说,他死了。新闻里把这个归结为意外死亡,没说我们学校,也没说他的生死。杭城二中是省重点,是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事影响学校声誉的。”
“但校内人都知道他是被刀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