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晏若愚并不答话,看了看《星空夜》原画,打开浏览器输入“景泰蓝”。她迟疑了一下,又在浏览器里输入“液体珐琅”。接着,晏若愚把那个五比一的框截取出来,插入另一张空白页面,然后打印了整个页面。常望宇拿起那张大篇幅空白的纸,冷不丁看见晏若愚对莫奈的《日出印象》重复了同一套动作。“你这……玩啥呢?”“我想把这两幅画放在戒指上。”晏若愚没抬头,不知道在纠结什么。常望宇听见“戒指”二字心头一跳,没懂晏若愚的意思,“怎么放?”“珐琅。”常望宇看了看打印出来的两张纸,“你想用这两幅画,设计一对对戒?”“嗯,”晏若愚点头,“要《星空夜》与《日出印象》相对,只做对戒,而且我想表现的是……”晏若愚摇了摇头,没说完。“是什么?”晏若愚迟疑了一下,“印象派和后印象派,都是光影变化的艺术,没有明确的线条。我不想用简笔表现这两幅作品。”她想把印象派和后印象派的特点,在戒指上表现出来。难度似乎有点……不是有点,是特别大。常望宇搜索珐琅工艺品,加载出来的图片果然不出所料,基本每一个图案都能清晰的看到边缘线。像印象派一样模糊的处理……“你有想法?”“液体珐琅的成品很有那种感觉。但我没具体接触过,不好说。”常望宇闷声笑了一下,“我到现在都分不清,什么珐琅、琉璃、景泰蓝、搪瓷,关系特别乱。”晏若愚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却还是说道,“瓷胎施釉的叫珐琅瓷,建筑施釉叫琉璃,金属施釉叫珐琅。”她朝角落里不见天日的搪瓷杯比了一下,“搪瓷是铁胎,一般以画珐琅居多;铜胎的就是景泰蓝,掐丝和嵌胎工艺为主……差不多就是这样,不太严谨。你感兴趣的话,我去找几本……”“不用不用,”常望宇急忙摆摆手,“可别让我看书,”他声音不大,“听你讲就好。”晏若愚忙着盯屏幕,随意嗯了声。常望宇好奇,“你喜欢戒指?那你怎么不去学珠宝设计?”“我不是艺考生,咋学啊,”晏若愚白他一眼,“主要是想到原本喜欢的东西变成了负担,就不想学了。”噢,常望宇点头,回头我想想办法。晏若愚见他没说话,指着《星空海》的月亮开始纠结,“《日出印象》基本没有特别具体的形态,液体珐琅的效果应该会不错。《星空海》的这个月亮……能看到明显的轮廓啊……景泰蓝工艺可以和液体珐琅一起用吗?”常望宇茫然,“要不你联系个工厂问问。”“联系工厂?”晏若愚好笑地给他讲道理,“这就是个简简单单的设想,你还真指望做出实物来么。”“怎么不能?”“……哥,我就一普通学生,学生,明白么?这也就是心血来潮的时候写写画画,根本谈不上设计……”晏若愚无奈地保存了文件,关了电脑,呼噜了一把常望宇还没干的呆毛,“下次头发吹干了再出来,小心头疼。”常望宇有点不明白晏若愚对这件事的态度。突然有了一个设计思路,她很认真地把这个想法从大脑里复刻在一张纸上,然后把这张纸收藏起来,既不考虑让这篇设计稿化作实物,也不认为有这个可能。这是什么鬼态度?学生……哦,学生。可是晏若愚说的也没错,她就一学生,还不是学珠宝设计的。就像她问那两种珐琅工艺能不同时能运用在一件作品上……她对这方面的了解的确有限,不敢轻举妄动。况且,要将这设计做出东西来,谁来做?工厂?小型珠宝工作室?这些事对常望宇而言小菜一碟,对晏若愚来说确实步步为难。——更不巧的是,常望宇好像还没什么理由帮她。晏若愚跟人相处时不怂不怯,甚至还是个自来熟,他们两人也还算默契,各个方面都合拍。但这不代表晏若愚已经和他足够熟识,熟到常望宇可以“强制性”地帮她。头大……不过晏若愚为什么会想到把这两幅画“配对”?他才不信晏若愚只是因为“日月星辰”意象相对应就把这俩按在一起。那为什么呢?晏若愚拿了条干毛巾出来,发现常大明星还在愣神。她把毛巾戳在这呆娃手里,挑了挑眉。“嗯?”常望宇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什么?”“不想自己擦就我帮你,”晏若愚面带微笑一字一顿地说,“少、爷?”常望宇一把抓起毛巾进了浴室。晏若愚低着头笑了一会儿,估摸着人快出来了才又抱着电脑进了自己屋。她得了解一下珐琅工艺的颜色。《日出印象》那个色调……弄不好的话就不好看了。其实她并不想看到实物,至少现在还不急。她只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想知道怎样才能让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变的更可行。常望宇发过来的消息一声接一声的响。不管,三小姐心想,忙着呢。对方彻底没了脾气,直接进练功房又操练了几个小时。还挺能耐。三小姐乐呵呵地想着,不知道累就练着吧,比赛也快了,别给姐姐编的舞掉价。晏若愚在打印出的两张纸上标注了颜色,标注了处理方法,标注了设计思路。五比一的长方形小框被隽秀的字体包裹着,两张纸写的满满当当。晏若愚看着这两张纸十分满意,用俄语在《日出印象》的那张纸上标注了“阳性”,又在《星空夜》的那张纸标注了“阴性”,订起来放进文件夹。十一点半了。晏若愚给师父发了消息就出了女寝,从大汗淋漓的某人身边绕过去,“少爷继续,腹肌有轮廓了。”常望宇差点背过气去。晏若愚乘公交车去某大,想到山东大汉和文静女孩国庆都没回家,叫出来吃个饭。“小鱼儿!鱼鱼鱼鱼鱼鱼鱼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我以为你被拐了!”晏若愚想起“殿前听训”的圣旨,差不多也就是被拐了。“你回哪儿了?白银?”“没,去我师父那儿了。一会儿回白银。”“离家近是真!方便!呢。”安令惟瞪她,“你就是来显摆的是吧。”“没,我就问问,你俩要是无聊跟我一块儿校车进城不。”晏若愚思忖着,“正宁路小吃店走一波?”“不是……小鱼儿,你啥意思啊!”安令惟佯装吼她,“我跟你一块儿进城,你回家了把我撂在兰州!”晏若愚猛的抬头,啊嘞?好像是有点不太合适。“那要不……”晏若愚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你、跟我……回家?”啊呸这什么措辞。“吞吞吐吐的,一听就是不欢迎。”安令惟带上戏腔,“你看那——红红火火——塑料姐妹情!”“想去就走呗,”晏若愚摊手,“只要你不嫌家里没人招待。”“啧,”安令惟转过去,“慕斯,去吗?”“不了,你们去吧。我有点事。”慕斯一向不怎么跟她们三人抱团,晏若愚就默认她要学习,还顺带感慨了一下这就尼玛叫做差距。晏若愚跟安令惟吐槽了一会儿兰州的物价,又想到什么,补了一句,“果然名字不能随便起。”“什么?”“咱兰州别名叫,金城。”晏若愚“啧啧”两声,“金子的金。”“什么鬼!那你们白银叫什么,银城?”晏若愚平静地看了安令惟半天,最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实不相瞒,我也不明白我们白银,为啥叫铜城。”噗嗤。好的吧就这样吧,金银铜铁什么的,请随意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