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把他赶出去吧……他带了身份证,可以去找个小旅馆住,一晚上五十块钱够吗?实在不行,还是给表姐打个电话,会不会打扰她……
他忍不住又干呕了几次,才白着脸站起身来,借用了一下宿礼家的洗手台洗了洗手,刚想捧点手漱漱口,门口忽然响起了宿礼的声音。
“用这个。”宿礼将盛着温水的杯子递给了他。
他现在听不清楚宿礼的心声,竟然觉得有些不踏实,接过了杯子漱了漱口,犹豫了几秒才开口,“对不起。”
“跟我道什么歉,是我不对,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宿礼拿过了他手里的杯子,玩笑道:“再捏就碎了。”
郁乐承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宿礼叹了口气,走到了他面前,郁乐承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宿礼就停下来,点了点自己的眼角,“哭了,洗把脸。”
郁乐承慌乱地抬手抹了抹眼角,“没有,我、我疼得。”
是宿礼的心声太过尖锐嘈杂,每次一这样他就能疼出生理性的眼泪来,在七中他都没有哭过。
宿礼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笑了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承承,我现在能摸摸你的头发吗?”
只是摸摸头发而已。
郁乐承点了点,甚至还有一丝松了口气的感觉——宿礼还愿意摸他的头发,应该不会赶他走。
宿礼慢慢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郁乐承低垂着头,露出了白皙清瘦的后颈,甚至从宿礼的视线看过去,还能看见单薄的毛衣里隐约的脊背,让他原本只是同情的眼神染上了点莫名的兴奋。
又乖又……有点可怜。
宿礼轻声问他,“感觉好点了吗?”
郁乐承闷闷地应了一声,鼻子微微有点泛酸,他听不清宿礼的心声,便不受控制地有些感动。
不仅没有刨根问底,还不计前嫌在安慰他。
宿礼是个善良又温柔的好人。
宿礼听了这声微弱的应声,眸色忍不住更深了一些,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地挠着,让他有种想撕碎什么的冲动。
郁乐承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刚想将宿礼的手从头顶拿开,手就离开了,紧接着就听见了他温柔又礼貌的声音:“承承,要抱抱吗?”
郁乐承抬起头,就看见身量高挑的少年张开了手臂,清俊帅气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镜片后的眼睛满是温柔和可靠,甚至因为他们离得很近,都能闻到宿礼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
从来没有人会像宿礼这样问他,更不会这样温柔地向他张开怀抱。
郁乐承在嘈杂不清的心声和宿礼温柔的笑容里,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抿着唇摇了摇头,“不、不用了,谢谢。”
宿礼收回了胳膊,让开了卫生间的门,脸上笑意未减,“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