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邹志满嘴跑火车,大字不识几个,但是真心真意帮过他,体育课带他跟大家打篮球,叫他一起吃饭,跟他介绍什么校园十佳约会地点。在彭柯压根还没见过齐郁正脸几次时,就主动跟他成了朋友,他凭什么嫌弃人家?
想到这里,彭柯心里又泛起酸。要不是自己上赶着要跟齐郁交朋友,对方恐怕到现在都跟对待其他同学一样对待自己,见到也当没看见。
他凭什么跟自己生气,刚才铆足了劲地操他,面对面地压那么久,韧带都给他压开了。他知道齐郁只有跟他做这档子事的时候格外亲近,不带套也是想让齐郁舒服,想讨好他,却没想到操完就被赶了出来。彭柯气得入神,忘了齐郁的爷爷还坐在楼下,正黑着脸往外走,被对方出声叫住。
“彭彭,怎么了?这就走了?”
“爷爷。。。爷爷我走了!齐郁嫌我烦了,赶我回去吃饭呢!”
怕齐跃民听不见,彭柯抬高声音大声回答,招招手就继续往前走,也不管对方再说什么。
齐郁坐回桌前,用双手捂住整张脸,绷直的背松弛,整个人放松下来。
彭柯喊得那么大声,他在楼梯口就听见了,没有再追出去的必要。屋子里安静下来,他的心跳声就更加明显,好像身体都在随之震动。
“他是他爸妈结婚前不小心有的,所以才被留在这儿了。人家想去大城市闯荡,怎么能带着这个累赘?我听过他妈说的原话,就那一次没做保护措施射在了外面,偏偏就有了。你说倒霉不倒霉?”
“哎呦,你怎么知道这些?”
“李姐跟我说的,叶青青那天找她诉过苦呀。不过人家现在在大城市混了,也比咱们过得好。。。”
这是他七岁,在镇上亲戚结婚的宴席上乱跑时无意间听到的对话。农村女人嗓门大,仗着无人口无遮掩,边吐出脏字边嗑瓜子。齐郁不怎么说话,从小性格跟现在没差,喜欢自己一个人找乐子玩,便跑到了这家人院内。院子里拴着他经常在外面见到土狗阿呆,毛发比在外面疯跑时干净,趴在地上晒太阳,低头舔他的手指。
他蹲在地上,摸着狗哭了一会儿,眼泪滴在地上,都被狗舔掉了,站起来冲他摇尾巴。
齐郁的喉结滚动,他拿过手边下午拿回来的信封拆开,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上面也只有三四行字,一段话。
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妈妈想你。
总就是这几句话颠来倒去,偶尔会根据季节变化叮嘱他加衣或注意身体。
叶青青不让齐郁给他寄信,因为他们做生意,地址总会有变,也不方便收信,信封上的地址也真的没有几次重样。齐郁把信对折好塞进信封,拉开脚边的抽屉放进去,里面还有厚厚一沓,从初中开始,也算第四年了,每年都有五六封。
从前他觉得自己的盼头都是这些纸张,关怀,琐碎的文字,后来也就淡了。现在有了彭柯,不制止就刹不住地说说不完的话,他甚至忘了上次收信是什么时候。
但是和踏踏实实锁在他柜子里的信不同,彭柯不会成为他一个人的收藏。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热情劲头,后院地里的小虫子,商场没玩过的游戏机,手机电池里藏着什么东西。包括和自己做的这些事,也许他根本不懂有什么意义,只是觉得舒服有趣。他不懂得亲吻,做爱有别于朋友间的亲密,拥抱。他不懂得自己的欲念比他想象中多和贪婪。
他不是没有情绪的人,相反,有时他的情绪负面到不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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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撒气的时候头也不回,才过晚饭的时间,彭柯就怂得想去找对方道歉,天大的委屈也不记得了。
这点遗传了老彭,每次他和妈妈吵架,总是态度诚恳先去道歉,好像一点儿脸面也不要,一点儿原则也不讲。
他躺在床上仔细回想,齐郁跟他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次不是自己做了过分的事。回忆那些事的“过分”程度,对方还不计前嫌地原谅他,彭柯越发后悔他在楼下故意喊给齐郁那句话。
捏着手机,彭柯打开通话记录,里面基本上都是打给齐郁家的电话。齐郁没有手机,只有楼下放着一个老旧的座机,以往都是打给齐跃民谈生意的。现在倒好,几乎成了齐郁跟彭柯的传话筒。可他现在没脸去打,齐跃民接到,准要问他们两个为什么吵架。齐郁本来是个没脾气的人,自从认识了彭柯就频频发火,这错保准出在他身上。
可不是吗?彭柯正式认识齐郁的第一天就让他难堪了。
这一天倒不是开学第一天,而是开学两周后。他刚转来二中,自我介绍的时候只敢盯着教室后面的盆栽,连他周围的人都认不全,自然也对坐在前排的齐郁毫无印象。好在开春学校组织了篮球赛,彭柯多问了几句,邹志就怂恿他报名,让他随便玩,班上的男生都打得不怎么样。原因彭柯也多少清楚,除了他和邹志,好像也没几个高个子在,凑不凑得成一队都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