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到了县城里,那肯定得去俞家。他们倒没想过俩孩子会跑到俞家来,毕竟之前也没往这儿来过,可这不是俞承嗣是县太爷吗?对了,在县丞位置上坐了多年的俞承嗣,熬走了好几任县令,终于自个儿坐上了县太爷的位置。既然丢了孩子,又得知孩子可能来了县城里,那自然得去县衙门问问情况。其实县衙门不管这事儿,可谁叫这位是俩孩子的亲舅舅伯父呢?原本,两家大人是打算拜托俞承嗣帮帮忙的,可谁知,往他那儿一打听……啥?孩子来过?不单来过,还叫俞母喜欢得不得了。一个是亲孙子,一个是外孙子,哪怕之前没见过面,俞母还是一眼就疼上了。尤其是猪崽,长得跟俞家老二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偏他还没俞家老二那么嘴欠,或者准确的说,猪崽不造孽的时候,确实是个懂事乖巧还嘴甜的好孩子。当然,小宝也一样。俞母对这俩孩子稀罕得很,本来是想把人留下来的,可没曾想,俩孩子不乐意,只待了半日工夫,说啥都要走。还说什么让俞母耐心的等着,等他俩有出息了,就来接俞母享福。为了不打击俩孩子的自信,俞母只连声道好好好,还生怕钱不够用,硬是往他们怀里塞了不少银票,又装了不少耐放的吃食,亲自将他们送出门外。……得了,原因找着了,怪不得他俩能成功逃脱,原来是凑巧遇到了神队友。俞家老二连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毕竟这事儿真要论起来,也是他这个当爹的失职。明知道儿子不安分,早多少年就想着往外跑了,他只拦着阻着,这几年见儿子学乖了,还以为是儿子长大懂事儿了,结果在这儿等着他呢。唉,儿砸哟,你这是往哪里跑了?要说一开始那可真是恨不得打折他俩的腿儿,之后则变成了只要回来就好,爹娘保证不生气不发火,以后都不打了。再往后,则又退了一步,只求那俩平平安安。到了最后,两家大人索性轮流驻守在村里,唯恐错过了最新消息。其实后来仔细想想,就知道他俩是密谋已久的。之前是年岁小不经事,把一切都写在了脸上,这才回回跑回回被逮住。后来大概是人长大了,脑子也灵光了,知晓掩饰内心真实的想法了,偏两家大人都还把他俩当成小孩崽子看待,所以竟是被成功的蒙骗过去了。直到计划尘埃落定,俩小只手拉手成功的离家出走了。到底跑哪儿去了?明明只带了那么点儿钱,还没有身份文牒和路引,咋就叫他们成功的浪迹天涯了呢?两家大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往外处想,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自我安慰,铁定是脑子太灵光了,没钱可以赚,没文牒没路引可以想法子弄。至于为啥迟迟没有消息,大概也是玩得太高兴了,毕竟当爹娘的会惦记孩子,小孩子玩疯了可不会想着爹娘。嗯,就是这样的。所以,继续等吧,总不能一辈子不着家。等久了,再怎么心焦都被磨平了性子,两家大人就这样轮流驻守在村里,等待之余还苦中作乐的打赌这俩小兔崽子啥时候回家,别等到他们都白发苍苍了,才知道回来。还互相保证,等孩子回来了,一定不打他们。小宝啊猪崽啊,你俩倒是赶紧回家啊,爹娘保证一定不打死你们!!!!!!!!!!!饶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他们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整整五年时间。五年后。又是一个赶场子的日子,两家大人倒是都下了山,从两年前开始,他们就每个月都集体下山一趟,去赶赶场子,也不管买不买东西,反正就逛一逛,顺便期待着能看到自家和隔壁家的小兔崽子小王八羔子的身影。然后,他们就看到村道尽头疾驰过来的数匹高头大马,打头的两只看着格外得眼熟。“阿爹阿娘!二舅舅妈!我们回来了!”“离家出走是小宝哥的主意,你们要打打他啊!”永远都在作死的小宝和始终不停的作孽的猪崽,骑着骏马并肩前行,最终潇洒的停在了几人跟前。两家大人:下来!我们保证一定不……打死你们!!!作者有话要说:卡结局卡得我生不如死,这是重写又修改了n次的最终稿,还有个番外容我仔细撸撸再放。——每个文都在卡结局的蠢作者留。☆、人生总有那么一些无法避免的岔道口,未来如何端看自己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俞秋娘并不后悔自己曾经做出的选择。她曾面临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生节点。第一个是在她十四岁那年,面对爹娘的狠心,她吓得涕泪横泪,不断的苦苦哀求着,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家出嫁。最终,姐姐满娘被带走了,带到了深山老林里,成为了猎户的妻子。凭良心说,她一点儿也不恨展易,相信她姐姐也是。从头到尾,她恨的人都是爹娘,凭啥哥哥们就那么金贵,她和姐姐却命贱如斯。也是从那一天起,她虽然明面上对父母兄长愈发的恭敬了,可实则却暗暗发誓,只要有机会一定要逃离这个家,这个冷血无情完全不拿女儿当回事儿的家。之后,她也曾听村里人无意间提过,只说是展易乘人之危。那时,她总是在心里冷笑着,是啊,所以她爹娘就可以轻易的松口答应吗?那是不是说,下一次有人来家里说只要她死,大哥就能考上举人,爹娘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她?她不想去赌父母的良心,因为那对父母根本就没有良心。第二次命运的节点,就发生在两年后。她大哥给她说了一门城里的亲事,对方除了鳏夫和年岁较大外,没有旁的缺点。而且成亲前,她还想法子瞧上过一眼,兴许是因为生活优渥的缘故,那人看起来并不怎么显老,而且谈吐极为文雅,所以她并不曾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亲事说定,尽管她是嫁过去给人当填房继室的,可一应婚嫁礼节却都是走全的,三媒六聘半点儿不少,比当初姐姐满娘要隆重太多太多了。而婚后的日子也的确如她所想,生活优渥,富贵无忧。可很快,矛盾就激发了。不是婆家的问题,而是娘家这头上门找事儿。那时,俞秋娘心里头一个想法就是,她嫁都嫁了,才懒得管娘家人死活。当初他们松口卖掉满娘时,不一定也没想过满娘的死活吗?她是顺利的逃过了一劫,可她只会庆幸,绝不会因此而感激半分。不过,想着自己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了,哪怕只是为了夫家的颜面,也应该做做样子。于是,她出去见了亲娘,依着礼节叫人奉上了茶水点心,还微笑着说了会儿话,甚至吩咐下人多备下点心叫她亲娘带回来。结局并不怎么美好,准确的说,是一次不如一次,最终母女俩彻底撕破了脸。那又怎样?秋娘完全不在乎,哪怕是她的大哥俞承嗣,区区一个秀才而已,有啥稀罕的?横竖这年头白头秀才太多太多了,俞承嗣考个秀才,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着考了数次,才勉勉强强的挂了榜尾。以往她没出嫁时,懂的并不多,这才被唬住了,等嫁到了石家,妯娌、婆媳还有其他的女眷一道儿聊着天,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秋娘一直认为,自己不欠娘家的,哪怕是俞承嗣好了,真有那么好心替自己张罗亲事?说白了,不过就是互相利用。至于嫁妆,绝大部分是来自于石家的聘礼,少数的确出自于俞承嗣和俞母,可她仍不觉得愧疚,那本来就是该她的。最多……最多也就是觉得亏欠了姐姐满娘。好日子过久了,早些年的记忆就渐渐的忘却了,兴许是真的忘了,也有可能是故意抹去了那段记忆。随着在石家待得越久,俞秋娘越来越不像当初上河村俞家的那个小丫头,而更像是一个出身富贵的太太。就在这时,她还被诊断出怀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