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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一天早晨，天空虽然满布密云，但太阳光不时打云背后透露

出来，照得山林间斑斑驳驳的。邱大娘和邱小娥领着邱大娥，沿着山坡的小路往村东头走去，她们是到村东头找中医师杨麻子去给邱大娥看病。当她们走到中途，四下无人家的地方，那个又哑又疯的邱大娥用极细微的声音对着邱大娘说：&ldo;大娘，到那里的时候可要注意，不要露出马脚。&rdo;

邱大娘也用低微的声音说：&ldo;放心吧，姑娘!&rdo;

原来这个又聋又哑又疯的邱大娥是由侦察员李萍扮演的。她根据侦察科长赵勇的指示，就跟总支书记梁守正找邱大娘和邱小娥共同商量了一下。邱大娘一听要帮助公安机关作事，心里可高兴啦，她在一九五o年，就协助公安机关搜集了很多反革命分子在苏区时候犯下的罪恶材料。这个老大娘对反革命是恨之入骨的，所以这次一找到她，她就满口答应了。于是，李萍就以邱大娘的侄女邱大娥的身份来到邱大娘的家。好在人们都知道邱大娘有这么一个哑巴侄女，又有邱大娘的帮助，所以人们也分辨不出她是真邱大娥还是假邱大娥。

邱大娘等人，走出村东头不远的地方，就看到在山坡下边，密林丛中，有一所孤独的茅房，茅房的四周，用荆棘编着一道不整齐的篱笆。茅房的门旁挂着一块长方形的黑漆木牌，上边写着五个白字：&ldo;中医师杨清&rdo;，这也就是&ldo;杨麻子&rdo;的家。

邱大娘和邱小娥扶着李萍，走进杨麻子的屋里，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正坐在一张竹椅上看报纸。

这个人的褐色的面孔上，长着一个连一个的大麻子，他的头顶几乎全秃了，发着闪闪的亮光，他那两只眼睛，凸得高高的，分摆在那根宽大的鼻梁的两旁。一张大嘴巴的周围，长了几根稀稀拉拉的黄胡子。他穿着一身褪了色的灰色长衫。要是人们初见他，真会认为他是个和尚，可是他就是外号叫&ldo;杨麻子&rdo;的中医师杨清。

杨麻子看有人进来，忙站起来打招呼。说道：&ldo;邱大嫂，什么风把你刮来啦?&rdo;

邱大娘笑眯眯地说：&ldo;唉!找医生还有啥事，还不是看病!&rdo;

&ldo;给谁看病?&rdo;

&ldo;这不是，&rdo;邱大娘指着李萍说，&ldo;我这个哑巴侄女又得什么疯病啦!你说可怎么好!&rdo;

&ldo;啊!大娥姑娘又来啦?一晃八、九年，我都不认识啦。&rdo;杨麻子在解放前夕看见过邱大娥，最近听说邱大娥又来啦，所以他一看见大娥就比较熟悉地说，&ldo;什么时候得的病啊?&rdo;

&ldo;有一年多啦。有时候好些，有时候疯起来就打人。&rdo;邱大娘唉了一声说道，&ldo;可真愁死人哪!&rdo;

杨麻子让&ldo;邱大娥&rdo;坐下，就给她摸脉。李萍坐在那里象个木头人似的，呆呆地望着杨麻子。她忽然发现杨麻子的右手背上有两道被人搔破的血痕。李萍表面无任何表情，心里却暗暗的想着：这两条血痕是不是宋天武抓破的呢?如果不是那又是怎么弄出来的呢?……

杨麻子摸过脉以后，装模作样地拉长了声音说：&ldo;从脉象看来……倒有些&lso;沉弦而数&rso;的现象。&rdo;

&ldo;你说什么?&rdo;邱大娘不知所以地问道。

&ldo;啊，这&lso;沉弦而数&rso;嘛，是我们中医脉象的术语，大嫂子你不明白，&rdo;杨麻子一边解释一边接着说，&ldo;这姑娘神经错乱，不避亲疏，看样子得的是癫痫病。&rdo;

&ldo;什么病!&rdo;邱大娘不知道他讲些什么鬼话。

&ldo;癫痫病就是你说的疯病。&rdo;

&ldo;哎呀，你可真是神医呀，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病。&rdo;邱大娘笑着对杨麻子说。

邱小娥在一旁看着妈妈和李萍演的这场滑稽戏，心里好笑，但是不敢暴露出来。李萍这时把全部精力集中在观察和思考问题上去了。她用那好象呆板的眼光把杨麻子屋里的一切都观察到了。

这时杨麻子对着邱大娘说：&ldo;这姑娘的病要扎针。&rdo;

李萍一听要扎针，心里灵机一动，想起临来时赵科长交待的办法来。她就用腿暗暗地碰了邱大娘一下。邱大娘急忙对着杨麻子说：&ldo;杨医师，这孩子扎针恐怕不行，惹她来火了，她又会闹起来的。&rdo;

杨麻子满不在乎地说：&ldo;没关系。怕闹就能不扎针嘛?不扎针她就不会好。&rdo;

杨麻子拿起银针刚要给李萍扎针，李萍的两眼一瞪，就张嘴吐舌&ldo;啊&rdo;地喊了一声，接着就是&ldo;哇呀，哇呀&rdo;地闹起来。

邱大娘急忙扶着李萍。这时杨麻子还想硬给李萍扎针，可是当他刚刚用左手拉住李萍的手，李萍就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搔了一把，搔得杨麻子的手背上鲜血淋淋。

邱大娘急忙掏出白手绢，一边忙着给杨麻子擦血，一边嘟嘟喃喃地埋怨说：&ldo;唉!你看怎么样，这个病姑娘啊!&rdo;

杨麻子被这突然一搔，吓得急忙往后退了两步，闹了一个趔趄，险些没有弄个仰面朝天，连银针也掉在地上了。他带着惊恐的面孔看着那只鲜血直流的左手说：&ldo;哎呀!这姑娘可真厉害，……这个孩子的病可不轻哪!&rdo;

邱小娥一边忙着拉李萍，一边心里在笑，真有些憋不住啦，恨不得痛痛快快的大笑一场，心里才舒服。她很佩服李萍这个机警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