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铲除南宫绝,且又熟知突撅事务的章武帝?倘若真是章武帝损意的话,不管金善此次有无闪失,以金善这个堂妹为代价,都太让人不寒而票了。此事于自己的厉害关系,南宫绝当然清楚,没有宝马在前,他以创折断马车套马的绳套。一臂拢着我,凌空踏步。落座于马背之上口下一刻,已拥住我,驾马追赶金善而去。“驾!”他将缰绳握的很紧,手背上几乎青筋暴露。我回头望他,他的面容表情也是异常沉凝和严肃。明知骏马背负两个人会比只背负他一个人去的慢些,他救不下金善与他钵可汗结下仇怨最好不过了,可人命关天,我不得不为金善考虑,只得诚心请求。一派为他考虑的样子:“你放我下来。救不下金善等同于与他钵可汗结了伽……”他匆促低眼看了我一眼,说道:”章武帝的人就在出事地点,不带你在身边我不放心。”一会儿,他突然轻轻叫了声,“明月”。他没有再低眼看我,手牢牢握着缰绳,胯下紧紧夹着马腹,眼睛也紧盯着离的越来越近的金善,“明月,一定要护住你,和拼力救金善,这区别,你懂吗?”并没有来得及领会,金善和蓝骢的身影已越见清晰,追随在蓝骢身后的是他钵可汗,紧接着是突撅武士。南宫绝又狠狠夹了下马腹,超越过突撅武士,与他钵可汗座下骏马并驾齐驱。他钵可汗侧头看了眼南宫绝,哼了一声,半响。又侧头看了眼南宫绝拥住的我,和座下的马驹。这拉车的马驹虽然也算良驹,但显然无法与他钵可汗的宝马相提并论。可它还多背负了我,且后起程,一样赶上了他们。由不得人不多看它几眼。从马驹身上移开视线,他钵可汗再看南宫绝,怒气更甚。悻悻道“救下金善后,我与丞相正正式式赛一场马!”南宫绝的目光虽仍在金善身上,闻言心里却已松气三分,爽快答道:“斐敢不从命?”他钵可汗看一眼前方金善,金善待蓝骢好,此处已至南阳郊外,一路只除了蓝骢发狂下偶尔伤到路人;金善尚能将蓝骢驾驭住,他钵可汗松心之下,闻得南宫绝爽快应承,不由心情大好,大笑三声,纵声与南宫绝道:“丞相有心救吾女,意在功过相抵。”他钵可汗看一眼我,懒声道:”可丞相怀里还拥着个女人。又如何能救下我的女儿,我又怎样能信任丞相救的下我的女儿?”言下之意。是让南宫绝放我下马,专心致志救下金善。他钵可汗这话道理是没错的,可他说话时意味深长,弦外之音甚重,好似话里有话。南宫绝低眼看我。显然不放心留我在此处,他钵可汗道:“让我的部下在这里守护这位姑娘,丞相与我前去驯服蓝骢便是!”他钵可汗的话已说到这份上了,实在不宜雅辞,南宫绝道:“斐自当全力以赴。”应了他钵可汗的命令,突撅武士留守在此处,南宫绝放我下马后,看了看我,与他钵可汗绝尘而去。白雪皑皑的初春,正午阳光灿烂时,正是人们出城游走的好时候,虽在郊外,但随着出城的行人多了,这二十来个突撅异族人便成了人们驻足观望的对象,留守在此处的突撅武士低咒着突撅语,牢骚不断。便是在这个时候,出城赏光的殷老爷、殷家主母和殷素烟看到了我。殷家主母扭腰走向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金善嘶哑的叫喊声,”让开!都让开!快让开!“公主!”二十来个留守在此处的突撅武士瞬时精神煌煌,望着蓝骢,严阵以待。“我的妈呀!”才走到我身边的殷家主母见此情景,飞一般跑回了殷老爷身边。虽不断让百姓闪避,奈何先前驻足观望突撅武士,这条道路涌满了梁人,金善嘶声哭喊道:“都散开,蓝骢又发狂了,我驾取不住了,不要被它伤了性命!”饶是喊叫,仍是有一位老妇人身手不利索。闪避不及时。被蓝骢的铁蹄踩过,老妇人一口鲜血喷出,竟是一命鸣呼。金善泪眼膘腔地回头,口中叫着父汗,可这会儿先前尾随她而去的他钵可汗和南宫绝却不知哪去了。就是在这个时候,金善无助之时,痛哭着叫着她最亲,最依傍的人:“父汗,跌苏大哥!……”混乱中,我和殷素烟倒被人群冲到了一块。俱是在大道正中。金善的蓝骢冲过来,会踩到我,也会踩到殷素烟。殷素烟是看到驾马飞奔而来的南宫绝,不想再闪避了。她说她不会罢休的,想来是想死在南宫绝面前,让他永远记住他,内疚一辈子;我是听到金善那一句跌苏大哥,滞怔在大道正中,心口阻塞。喉头发紧,泪眼模糊不知道闪避了……跌苏……多久没有去想这个名字了,这一刻它从金善的口中蹦了出来,让我猝不及防。一点准备都没有,全身像被雷电击过,做不出丝毫感应。只能呆沐在此。蓝骢的铁蹄就在我眼前,泪眼模糊中,以为自己就此瞌世了,却被一双臂膀捞起。捞坐在马背上,靠坐在南宫绝的怀里。与此同时,听得殷家主母失声叫喊,“素烟……”成璧(1)殷家主母的那一声叫喊实在太凄厉,饶是我因为‘跌苏大哥’四字飞了魂魄,也候然回神,南宫绝因为赶来救我快马加鞭。听得殷家主母的失声叫喊,这刻想勒转马头也是勒不住的。我倒是被南宫绝救走了,可殷素烟还在那大道正中,蓝骢是一定会踩到她伤到她的。我回头想去看殷素烟,可这会儿我们的马已与出事地点拉的很远,又拐了个小弯,根本看不见。金善的喊叫声就在我们耳边。蓝骢从我们身旁翘尾狂奔而过,殷家主母凄厉的叫声中。南宫绝闭了闭眼,终是狠狠夹着马腹追赶金善而去,断了回头去看顾殷素烟的念头。“父汗!”“跌苏大哥!”“父汗!”金善一路哭喊,南宫绝奋力驾着普通马去追赶金善的宝马蓝骢,眼见郊外的地势越来越险要,南宫绝指导金善驯马之时,终于叫道:“前面那处陡坡,公主弃马跳下去!”南宫绝将坐骑的缰绳交给了我,显然是随时准备坠马。去救接弃马跳下陡坡的金善。金善的目光却停在前方更陡直处的高山悬崖。叫喊着回话道:“蓝骢掉下去会粉身碎骨的,它会死掉的!它会死掉的!我不能弃它不顾!”那处悬崖是南阳地势最陡峭的荒郊。山崖上怪石鳞响不说,崖下深谷没有万丈也有百丈不说摔匹马摔个人下去。就是飞鸟坠下,也无有生还,是南阳远近闻名的‘死人谷’,这些日子随着南宫绝南阳城外四处走动,也来过这里口生死关头,金善没惦记自己的性命,倒还在爱惜宝马蓝骢,如此贞义女子,南宫绝说不出北喝的话,只得暗自咬牙切齿。好在他钵可汗这时候赶到了。在后面叫道:“金善!金善!”他钵可汗喊道:“快跳马!哎啃,都怪父汗先前急着与丞相赛马,”陡峭之地,骏马一跃就是两三丈,时间不等人,眼见蓝骢离的死人谷上方的悬崖越来越近了。金善再不弃马的话,只能为蓝骢陪葬,他钵可汗嘶声喊叫道:“快跳啊!”金善望了一眼前方死人谷,终是脱缰,弃下蓝骢,坠马滚下斜坡。“父汗!”“跌苏大……”一句跌苏大哥还未叫完;滚下斜坡的金善已被前去相救的南宫绝抱住,南宫绝抽刮出鞘。插在斜坡硬土之中。制止住了两人往坡下翻滚的势头。与此同时,蓝骢前蹄踏空,坠下死人谷。百丈深渊,蓝骢掉下去,一点回声都没有。不想我座下的马见到蓝骢出事,却有些受惊,本来已将它勒住,蓝骢的惨剧在它眼前发生,惊恐之下,它前蹄上扬,嘶声惶叫起来。下一刻,竟是翘尾扬蹄往死人谷上方的悬崖奔腾而去,好像通过蓝骢的命运,这笨马也预见了自己的命运,愚钝迷信地接受‘命运’。想要去赴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