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她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他没说话,来茴好一会儿没听到回应,才抬起头,又问道:&ldo;什么事?&rdo;
&ldo;没,没事!&rdo;他结巴了一下,掉过脸。
&ldo;没事儿你杵这儿干嘛?&rdo;
&ldo;我就想在这儿。&rdo;他没好气。&ldo;这还要你管!&rdo;
就想在这儿。莫名其妙的,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ldo;行啦,没人管你,这房子本来就是你的,我想管也管不着啊!&rdo;
你真想管也不是管不着!他仍是没说出来,转了个身,走到窗边,望着初亮的路灯,和远处黑霭霭的大海,&ldo;沙啦沙啦&rdo;的树叶声,在黑夜的掩护下,颤颤微微地低哼着,像是在提醒他:别只顾着想自己的失常,你的来茴虽是体贴,却已经不若从前般,处处让着你了。
插pter40
走廊上许多排队等候的人,问诊处一扇扇门敞开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白帘子前,准病患的脸色各异,紧张兮兮,来茴在喧闹的走廊飞跑,&ldo;哒哒哒&rdo;连串的脚步声,和病患或病患家属擦肩而过,她跑的速度算是很快了,为什么病患惶惶不安的神情还能看得那么清楚?
冲到尽头的手术室,她才停下脚步,欧阳擎少嘴上叨了根没点燃的香烟,和所有病患家属一样,蹙紧了眉头,脸上写满不安。来茴手抚在胸口轻轻喘息,原来不是她看得清楚,而是她对医院太熟悉,母亲生病后,她仿佛就生活在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洁白的帘子,铁架子钢丝床,就像是她的另一个世界,她习惯了却深恶痛绝的世界。
可有人,还偏偏要把自己送进这里。
&ldo;程兰怎么样了?啊?到底是怎么回事?&rdo;来茴仰起脸急急地问走到她身前的欧阳。
&ldo;是小手术,fèng上针就应该没事了。&rdo;欧阳偏头,看了眼手术室前亮起的红灯。
&ldo;小手术?fèng上针就没事了?&rdo;来茴瞪着他,双眼恨不得在他脸上灼出两个洞,捏紧了双拳,她大叫道:&ldo;她是割腕自杀!&rdo;
竟然还能说出fèng上针就没事了,竟然还能这么地轻描淡写,仿佛在手术室里被抢救的是大街上随便一个女人。来茴不敢相信他竟淡漠到这种程度,她清清楚楚记得,三年前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程兰喝交杯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爱程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珍惜程兰,而现在,程兰被他伤透了心,连宝贵的生命都放弃了,他怎么能没人性到说出fèng几针就没事的话。
程兰为他付出的感情是fèng几针就能补得回来的吗?为他浪费的青春是fèng几针就补得回来的吗?为他放弃了事业家人朋友是fèng几针就补得回来的吗?
&ldo;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担心,阿兰会没事的,肯定没事!&rdo;欧阳急急地摆手澄清,一双虎目睁得滚圆,挥动的手在空中劈来劈去,那样子像是要劈开来茴的脑袋,好把他澄清的话灌进去。
向来八面玲珑的来茴只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绕到他身后才顿下步子,不掺杂任何情绪地背对他说道:&ldo;欧阳,你该关心的不是我怎么想!&rdo;
欧阳移步到她面前,来茴不想看那张俗不可耐的脸,这让她觉得恶心,她低头望着鞋尖,在欧阳说出又一个借口前,烦闷地抢话道:&ldo;你要是怕面对阿兰,就先走吧!况且,如果阿兰手术结束,看到你也会影响她的康复!&rdo;
欧阳怔住,他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来茴会说出这种不留情面的话,但碍于周于谦,他也只能压下火气,声音干瘪地说道:&ldo;这……哦……呵,我到楼下抽支烟!&rdo;
等他闪人,来茴才抬起头,望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怎么那么傻?为这样一个人值得吗?
因失血过多,手术完毕后程兰被转到普通病房继续输血,醒来时已是红霞漫天傍晚。来茴看着眼神空洞,脸色惨白如纸的程兰,柔声问道:&ldo;还疼吗?&rdo;
程兰短短地吐个两个字。&ldo;不疼!&rdo;
&ldo;想不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你看,你一天没吃东西,一会儿连路都不动!&rdo;来茴见她望着手腕上的绷带出神,忙找话岔开她的注意力。
&ldo;来茴,别小心翼翼的,我犯傻一次,不会有第二次。我要是还想死,就不会给他打电话要他送我来医院了!&rdo;她虚弱的说着,眼神仍是空空洞洞,那里面什么都没有,连眼泪都不找出来一滴。
&ldo;离开他吧,程兰!&rdo;她又说了一次。
程兰虚无苦涩地一笑。&ldo;不离开也不行了,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吗?开了张支票说是分手费,叫我拿了钱滚得越远越好!&rdo;
真是没良心的牲口!来茴在心里骂了句,心疼地说道:&ldo;那就离开他吧,离开他了照样能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