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于谦也站起来,走到壁炉前伫了一会儿,又踱回来,抓起沙发上的竹签儿,心烦意乱地在茶几的玻璃面儿上&ldo;笃笃笃&rdo;地叩着,他瞪着那一溜儿还看不出花型的青边,嘴里吐出两个字:&ldo;真丑&rdo;,幸好不是织给他的,否则,打死他也不穿这种土得掉渣的毛衣,这样想着,他像得到了安慰,心里一慡快,竹签儿一下又一下地捅得更用力,打好的毛衣边从签儿头上滑出来。周于谦一看坏事儿,来茴耗了一个下午才织了这么多,被他几下就给捅没了,这下好,她到时织不出来,非怪到他头上不可,说不定还以为他蓄意破坏。
什么叫做贼心虚!周于谦虽说不是存心的,但他可不敢保证潜意识里没存这个心!见来茴还在厨房泡茶,他抓起那边儿,想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将其还原。
虽然他是赚钱的天才,但不是全才,起先他一针针地灌回竹签儿,心里还称赞自己聪明,难不倒他,正得意忘形的时候,不小心拉了一下还没织到的线,脱了好几针。
来茴端茶进来时,奇异地见到周于谦抱着没打好的毛衣,蹙着眉头,翻来覆去地研究那溜毛衣边。
&ldo;你要学这个?&rdo;她十分不确定地问。
周于谦陡然对上来茴好奇的目光,竟然觉得脸有些发烫,心里直叫着丢脸,毛衣边摩得手痒痒地,他顺手扔到来茴手里,速度快得仿佛那是条会咬人的青蛇。
&ldo;不是,我以前没见过,所以想看看!&rdo;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实他现在很想去书房,但又不屑于逃避责任,而且,他理气直壮地认为,他不是有意的。
如果真的理直气壮,就不会如坐针毡了。
虽然那溜边儿只被拆掉了几针,但以来茴的水平是绝对补不回来的。所以,现在换来茴研究了,琢磨了好久都接不起头,过了一会儿,她才以审判的目光看向客厅里唯一的嫌疑犯。&ldo;是不是你拆的?&rdo;
周于谦泰然自若地喝着茶。&ldo;不小心碰掉了几针,就几针而已,你补上不就行了?&rdo;
&ldo;我根本不会补针!&rdo;来茴抚着额头,气岔道:&ldo;害死人了,这下又要全部拆掉重打一遍!&rdo;
周于谦当没听见,看来茴真的要拆掉,又有些内疚,但他现在心情过于复杂,那内疚很快化为嘲讽:&ldo;不会织就别织了,上街去买一件不就得了,你看你织的那个,丑死了!&rdo;
来茴正气闷着,理智又告诉她不能以下犯上,于是她选择了忽视,把他当空气。
她的不理不睬,让周于谦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了,道歉绝不可能,所以,他选择了劝慰:&ldo;说实在的,你织的真不好看!&rdo;他顿了顿,在心里告诫自己一遍:要劝慰!&ldo;嗯……你想想,你织了那么久肯定舍不得拆,即使织得丑!&rdo;
来茴飞快地挽线,彻底无视。
&ldo;现在我帮你拆了,你再织,一定比开始的织的好!&rdo;
来茴忍无可忍地白了他一眼。
&ldo;说到底,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明年你一定能织出一件毛衣!&rdo;
&ldo;哗哗!&rdo;的翻书声,花型设计被扔到一边,来茴找到翻到基础篇,从最简单的平针开始。
周于谦觉得自己早该住嘴了,可来茴不搭话,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想了想,他又开口了。&ldo;就算织不出来也没什么,毕竟织出一件很丑的毛衣,对于穿的人来说是种不幸!&rdo;
周于谦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故意讽刺,他也不懂自己怎么就那么确定---来茴织出来的毛衣一定很丑。或许是,他希望她织出来的毛衣很丑,丑得不能见人,丑得他可以取笑她。总之,他绝对不希望她织出来一件漂亮的毛衣!
正在他要把&ldo;丑&rdo;继续贯彻到底时,来茴终于说话了:&ldo;我原本是想给我妈先织一件,练练手,如果织得好看,也给你织一件的,但现在……唉!&rdo;她长叹一声:&ldo;算了,我还是去街上给妈买一件好了!&rdo;
&ldo;嗯……其实也不是很丑!……努力点还是可以织好的!&rdo;
插pter25
时间在人一无所觉时悄然流逝,岁月沉淀,随着年华逝去的爱情如陈旧的乌木家具,沉沉地压在空间的一角,淡淡的幽冷木香,在眼睛与灵魂的接驳处,缕缕似有若无地渗透。
肖钰搬进家逸的那天起,他落下了心痛的毛病,有时候因为肖钰的一句话,让他觉得熟悉;有时候是肖钰的一个动作,让他觉得亲切;有时候是肖钰写的小说,他在小说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这毛病在徐亚住进来后,渐渐频繁起来,起先是半月一次,然后是一星期一次,到了后来,每天都会痛上那么几次。
他和肖钰的感情生活进入一个贫乏期,时常相顾无言。肖钰是职业作家,脑子里存了太多的童话情节,而家逸是务实的人,关注的是口袋里赚进了多少钱。磨擦不可避免地产生,徐亚借住进来后,矛盾开始白热化。
礼拜六是肖钰23岁的生日,半月前,她就有意无意地跟家逸暗示,希望有个难忘的生日,也从那时起,她撕着日历期待家逸安排的惊喜。
生日前一天,家逸让秘书在星期五西餐厅订了位,肖钰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逛街买衣服,第二天,家逸下班时给她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