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既明将手放在他的肩上,一下一下地拍着。
父子决裂,陈既明不知道那具体是一种什么感受,只知道眼前这人既是惊恐又是悲伤。那种从未在闻辰易身上出现过的无助让陈既明不知所措,他本以为下午的见面会是温情的,没想到会是如此残酷。
陈既明试探着伸出手环过他的肩膀,见他没有排斥,将人搂进怀里。
“他已经走远了。”陈既明轻轻地说。
良久没有回答。
似乎经过一番挣扎,声音从在衣料里传来:“我是不是很不孝?”
“没有。怎么会不孝呢,你已经把最大的仁慈给他了。”
“可是我再也不想见到他,再也不想回想起那些事。”闻辰易埋头遮住自己的情绪,弓着背,把自己缩得像一个躯壳,声音微弱,闷闷的,像极了呜咽。
只要能逃避这些事情,就足够了。足够他感激地过完这一生了。
冬天的落日总是来得很早,远处单薄的云已经镶上了一抹红晕,天空是淡而忧愁的颜色。陈既明像之前闻辰易陪着自己一样,没有再说话,等着他安静下来,慢慢停止颤抖。
直到感觉手有点麻了,闻辰易才将他推开,并且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说:“我没事了。”
陈既明仔细观察他的状态,闻辰易脸上没有泪痕,这个人就像披着坚不可摧的铠甲,甚至眼眶也没有红,只有眼底的纹路可以看出人不太精神,眼睛里透着红血丝,疲惫至极。
他想多关心几句,却说不出口。
难以想象他是怎么从少年成长到如今,不知道他把悲伤藏进了哪里,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那是阅览过太多失望的眼睛,每一下扇动睫羽,都像吞没一片悲伤的天地。
陈既明第一次那么想陪伴一个人的过去。想陪他走过那些丑陋的日子,带着他逃离。
但又想想,这是多么强大的人呐,他的后背永远长着一根倒刺,像战士一样随时准备割裂所有莫须有的同情。
陈既明尽力将表情放平和,把无限心疼压抑下去。
之后,他将闻辰易额前的发丝捋齐整:“走吧,我们去吃东西。”
他们前往一家陈既明常去的火锅店,一路上闻辰易都安安静静的,陈既明时不时从后视镜望着后座,担心他的情绪。路程不短,闻辰易有些累,侧躺下来蜷在后座眯了一会儿觉,陈既明将车速慢了下来。
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黑了,陈既明事先给老板打了招呼,很快就预留了桌位。在停车场停好车,他下车拉开后车门,轻轻拍了拍还在熟睡的闻辰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