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鬼。”
闻辰易想了想,不耐烦地再次解释:“我已经说清楚了,沈警官是齐克武杀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兄弟多年应该比我清楚,现在家属抚恤得当,犯罪团伙清晰了,你还有什么好查的呢?是不是非要搅得大家都不安宁才好?”
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了,闻辰易平时最怕缠着不放的人事物,偏偏这人阴魂不散。好好的假日,就这么被打搅了。
陈既明其实没有追问案子的意思,被闻辰易这么一说也急了:“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市局上面把这件案子处理得这么迅速,平时哪有这么高效的案子,何况其中有警察牺牲。我问过姜局,他模模糊糊就把话题带过去了……”
姜局……陈既明说着突然想起什么,迫切问道:“你在齐克武案结束后跟姜局说了几句话,匆匆走了,你们说了什么?”
陈既明的事件架构能力让闻辰易十分惊讶,人憨了点工作能力还是优秀的。闻辰易伸手抬了抬眼镜,在垂眼的思考着什么,抬眼瞬间恢复如初:“姜局让我以后少接点这种案子,不要枉费了国家的人才培养开支。”
“姜局会说这种话?”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再说这不是你的心里话吗,我就是个害人不眨眼的律师。”
陈既明很少见到有人贬低自己还眼含真诚笑意的,不自觉皱了皱眉:“胡说什么。”
“那你可以走了吗陈警官?我还有事。”
陈既明看到店里那位曼妙的姑娘跟前几天晚上看见的相似,店铺又是婚纱店,不免新奇:“你要结婚了?”
“好奇我的私生活?”
陈既明说:“如果要结婚了当然是喜事,我只是好奇什么样个性的姑娘才能降得住闻律师。”
“不是我结婚,是朋友。”
陈既明笑笑,不知为何心里舒了口气。也是,这么张冷漠的脸怎么会招女孩儿喜欢呢,他可是无法想象闻辰易与任何人谈恋爱的样子。而刚刚在路上听到的爽朗笑声,是闻辰易吗?大概是自己幻听了吧。
---------------------------------
第5章
自打从经侦办公室出来,闻辰易的工作就没怎么顺利过。所谓口口相传的八卦其实是梁初牵的头,这位善解人意的经侦科长,在看到陈既明一声不吭的惨烈战果后,充分发挥了革命同志的伟大精神,给下属使了个颜色,说让闻律师以后多来经侦科坐坐,年轻人多沟通才能相互理解,于是不知因果的小警员们百思不得其解,却将“上行下效”发挥到了极致,闻律师的英名在经侦的圈圈里越描越黑,最后终于如愿挂上了黑名单。
在连续一周被放鸽子之后,闻辰易面色沉郁地回到律所。
‘“啪——”
闻辰易把卷宗拍在桌上,低骂一声:“小孩子的把戏。”
律所骤然安静了一秒,办公间的“高墙”里蹿出几个脑袋左右望望,接着细小的声音讨论起来,又恢复了原样。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端着茶杯走过来,不急不缓,“大清早就一身怨气啊。”
闻辰易瞟了他一眼,迁怒地不想理会,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电脑准备做事。
隔壁的杨文茵女士爆料道:“闻律师肯定又在市局碰壁了。”
“碰壁?”那人走到闻辰易身后,审阅一般轻轻翻了翻他桌上的文件,是原封不动送还的材料,心中大概了然。那人名为龚凡,是律所目前最年轻的合伙人,佯装思索地笑着说:“要我帮忙吗?”
“不用。”
龚凡毫不顾忌地倚坐在闻辰易的办公桌上,整个人悠闲的气场与律所忙碌的生活格格不入,他缀了口茶老神在在:“那个警察这么折腾你,你还忍得住,真不像你的作风。”
闻辰易正噼里啪啦敲键盘,看他一脸嫌弃又努力压制住烦躁的表情便知道他在回复当事人,这种在哭天喊地的情感宣泄中,才能挖出芝麻大点案件逻辑的事情总是让闻辰易怀疑人生。又没睡好的一天,他的动作比以往迟钝。
过了几秒,他才嗤笑一声:“那就是个神经病,你会跟神经病计较吗?”
龚凡闲适地对着身材瘦削而有韧劲的闻律师欣赏了一会儿,逗猫似的撸了一撮毛,说:“不会,但我会想办法永远不和他遇上。”
闻辰易一边敲字一边不爽,难得聒噪:“市局说起来多大个级别,也就那么点地方,刑侦经侦来来回回就这么些人,还全特么是他熟人,老子要告他滥用职权。”
“然后你的案子就从进不了科室变成了进不了市局的大门。”杨文茵幽幽地说。
“哼。”
闻辰易受气的时候会微微瘪着嘴,平时冷淡的样子看起来脸上没什么肉,终于露出大一点的表情就会发现这人左脸颊有一只梨涡,浅浅的,整个人有了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