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奇觉得不对,大声对东野俊彦喊道:“东野俊彦,他们已经放下武器,按国际公约,你不能杀害俘虏。”
东野俊彦闻言又转过身来,走到方云奇面前:“云奇小友,隔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样天真烂漫呢。在大日本帝国皇军眼里,没什么俘虏不俘虏,只有支那人。哈哈——”
东野俊彦狞笑着走了出去,外面响起一排枪声,枪声中夹杂着队员们的骂声:“东野倭奴,我操你妈……”
赵珍怡眼泪滚滚而下。方云奇将头狠狠撞向柱子,因用力太猛,撞得柱子上面屋瓦震动,灰尘坠落。他对赵珍怡喊道:“悔不该不听张将军之言啊!”
院子里的日本兵大多随东野俊彦走了,只留下一个小队把守,枝子命清理了院里的尸体,清扫了血迹,又命日本兵去院外警戒巡逻,只留下两人作记录,看来她是准备开始所谓的审讯了。
此时,隐隐似有炮声传来,看来前线又开始激烈交火了,不知支援鸡笼山阵地的三十五师赶到没有,方云奇心中颇有些担忧。
枝子却似乎并不忙着审问,而是与那留下的两个日本兵一道吃起罐头来,优哉游哉,好似胜券在握。
方云奇心中有些不踏实起来,不知这古灵精怪的倭寇魔女又在玩什么花样,自己到是不怕,就怕她对赵珍怡使出什么卑劣手段。
枝子叉着一块罐头肉来到方云奇面前,满目含笑,往他嘴里送。方云奇猛一甩头,用嘴把肉碰落地上。枝子不但不生气,反而咯咯笑起来。
赵珍怡看在眼里,心中又气又急,万分痛惜妹妹竟然堕落成为毫无人性的倭寇,不过看她情形,似乎对云奇哥到颇有情意,只要她愿意回头,脱离倭寇,我情愿将云奇哥让给她。
“枝子!”有其他倭寇在场,赵珍怡自不敢喊枝子妹妹,只想柔声喊她过来,再悄悄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谁知枝子闻听十分恼怒,对一个日本兵使了个眼色,那倭寇走上前去,对着赵珍怡就是一顿掌掴,直扇得赵珍怡眼冒金星,嘴角流血,双颊也随之肿得老高。
方云奇怒喝道:“你干什么?她不过喊了你一声,你不高兴不理睬就是了,为什么这样对待她?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
“云奇哥!”赵珍怡厉声制止了方云奇还要往下说的话。
但却被枝子说了出来,她冷笑一声:“她是我什么,姐姐?我是堂堂大日本帝国的人,天皇臣民,跟你们支那人哪有半点关系。她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命人割去她的舌头!”
见赵珍怡肿着脸,嘴里淌着血,神情却又哀又怜,显然这痴痴的赵珍怡已不仅是在心中,而是从骨子里认定了枝子就是她妹妹,因此才对枝子带给她的伤害不但不生气,反而悲怆哀婉,其痛苦之壮难以言表。
可枝子不但对姐姐的痴情浑然不觉,反说要割去她的舌头,方云奇气得浑身发抖,对着枝子呸了一声,骂道:“你哪里是什么日本人,不过是东野俊彦在中国捡的一个女婴养大的而已。他把你训练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让你在凶险的战场上杀进杀出,对你哪有半分毫的父女情义!你屡次以身犯险,他就一点都不对你的安危担心吗?由此可见,你不过是东野俊彦这个屠夫在中国杀人放火、收集情报的一个工具而已。如果说以前你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前不久遇到了自己的姐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竟然还不醒悟,反而数典忘祖,认贼作父,残害亲人,你还是个人吗?”
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骂得枝子一愣一愣的眼睛都睁不开,她呆傻傻地站在那里,紧盯着方云奇一时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回应他。
说枝子是东野俊彦检来的,方云奇不过是气极了臆测胡说而已,到现在为止,除了一块玉佩,他并无枝子身世的半点线索。但虽属臆测,却无意中说出了一直萦绕枝子心头不能释怀的隐疑,那就是自参军以来,无论多么危险的任务,多么恶劣的险境,东野俊彦总会毫不犹豫地派枝子前去,对她的生死似乎毫不顾及。以前枝子偶有想起,虽觉奇怪,总认为是帝国军人效忠天皇,生死自然置之度外,但现经方云奇点醒,细想起来,好象并非全无道理。
难道我真的是支那人?枝子不敢想下去,她疯了一样扑到方云奇面前,对他又撕又咬,然后附在他耳边道:“管她是谁,我让你看场戏。”
方云奇有些悚然:“看什么戏?”
枝子笑起来,面目变得狰狞:“我们大日本帝国军人抓住了支那女人,你说要上演什么戏?他们可好久没碰过女人了。”
枝子退开去,准备召外面的日本兵。
方云奇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立时大恐,急对枝子喊道:“不要伤害她!你想知道什么?”
枝子回转身,笑靥如花,带着胜利者的神色,随即却又蹙起眉来:“你这么担心她,她真是你未婚妻吗?”
方云奇点点头,叹道:“枝子,今天落在你手上,我们认裁了。念在你我儿时的情分上,你不要伤害她,直接杀了我们吧。两国交兵,我不会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