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聂梓煊在寝室收拾行李。她毕业了,就要离开学校了。
把行李箱关上后,有人敲了敲寝室的门,开口问:“聂小姐,你真的不能去见他一面吗?”
聂梓煊看了他一眼,只当没看到,拖着行李,径自走了。
那人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那天,就在邓松樵要开枪时,警察也开枪了,有人绕到邓松樵后面,救下了她。
邓松樵当场就被警察抓了,被抓之前他还一直在挣扎,想杀了聂梓煊,说让她先死,他会下来陪她。他不会失约,他一定会做到的。
聂梓煊获得自由后说的第一句话是——
“我哥呢?叶亭远呢?”
叶亭远还在医院抢救,他伤得很重,在交警拦下邓松樵的车时,他拼命爬了出来,又用最后的一点力量和意识,指着自己手上戴的手表,说:“聂梓煊,有危险。”
“这个能定位,快去救她。”
警察去学校找聂梓煊,没有找到她,当下就警觉了。
好在有叶亭远的定位手表,他们顺着手表上的定位,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警察载着聂梓煊去医院,途中跟她说了一句话,说叶亭远昏迷前曾嘱咐他们,若自己有什么不测,请他们转告给她。
——煊煊,我爱你。
他怕自己会发生意外,就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他爱她。
所以他托别人告诉她,他是爱她的。
聂梓煊点点头,说:“我会当没听到的。”
她要等叶亭远亲口告诉自己,他爱自己。
这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比如邓松樵被起诉了,他的律师说他是出于正当防卫才朝叶亭远开的枪,也是因为一时冲动才绑架的聂梓煊,叫什么激情犯罪。这是一场情感纠纷,当事人因为太爱他的恋人,有人可以证明,邓松樵追了聂梓煊四年,是叶亭远横刀夺爱。
完全是一派胡言,完全是把黑的说成白的,邓家又一次发挥了金钱的力量。
当时叶亭远还因为枪伤陷入昏迷不醒之中。
聂梓煊代表他出庭,她说:“现在躺在医院里的那个人叫叶亭远,我认识了他十五年多。小时候我遭遇家暴,是他带着我离开,给了我无忧无虑幸福的十年时光。”
“后来我们被发现了,我爸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让我出庭作证,污蔑他是个诱拐犯,让他被判了三年。为了我,他失去了自己的学业、自由,还有正常的人生。可你呢?他坐牢时,你找人打他,还威胁我,不让我去见他。
“我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他可以出狱了,还没来得见上一面,你又找人打他,并把他扔在山沟里,要置他于死地。四年,我找了他四年才终于找到他。可他呢?已经被你打伤了脑袋,连我站在他面前都不认出我了。
“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因为他虽然不认得我了,却记得自己也在找聂梓煊。
“五年多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结果还来不及高兴,邓松樵,你又出现了。你威胁我离开他,我不听,你就找人在网上发帖子,污蔑他是个包养大学生的商人,想毁掉他的事业。而现在,你又说他想伤害你。
“邓松樵,你做的这一切,都是打着爱我的名义。可是我不爱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也永远不会爱你。你这也不算是爱,你这只是伤害。我不是你的前女友,也不是你的恋人,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只爱叶亭远,那个被你中伤,你还想要他死的那个男人。
“在我孤独无助时,在我被家暴,没人保护我时,是他,是这个男人带着我离开;在我被你骚扰、威胁,时刻要担心清白不保时,是这个男人支撑着我挺下去。没有他,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可能早就被我爸打死、打伤或打残了;没有他,我可能也早就死在了你的枪口下。
“如今到了这里,你还要伤害他,还要说你爱我。
“邓松樵,你来吧,我不怕你。法院如今怎么判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只知道——我爱叶亭远,我爱他。
“他醒来,我们会在一起;他不醒来,我就等他,等一辈子。”
她会等,像过去五年那样等。
因为再也没有一个男人会像叶亭远那样珍视她,爱她,为她付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