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玲玲把元昊手里的奖状拿过来,高高地举在元立荣眼前,“看看,看看,第一名。”
元立荣把小脚丫放在右手手心里摩挲,很粗糙的一个小物件,没经过任何打磨,线条支支楞楞,有一种很原始的张扬。
伸出左手接过奖状,“嗯,不错不错,要你妈发个大红包你。”
“谢谢爸,谢谢妈。”元昊很有礼貌地跟自己家长鞠躬道了谢。
“那我呢,我也要红包。”元泽立马开始嚷嚷,“雕刻老师说我脚丫子雕得全班第一。”
“5块,”元立荣哈哈大笑,“你妈放玄关那儿的零钱盘子里有,自己拿。”
元昊背着书包上了二楼,轻轻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楼下的嬉闹声传了进来,元昊把书包重重地甩到墙边,趴到床上,捂紧了耳朵。
他宁愿元立荣也跟他说,零钱盘子里自己拿5块,也不愿意要刘玲玲发过来的客气鼓励的大红包。
“你说你喜欢吕清风?”元立荣把小脚丫放在桌面上,一根手指在黄杨木小脚丫的脚背上打着圈。小脚丫已经被他把玩了6、7年,裹上了一层浆,油光水滑的,“他喜欢你吗?”
元泽:
预想了无数遍元董事长拍桌子砸杯子的情景没有出现,元泽反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16岁的元泽,以为依赖就是喜欢,以为喜欢就是爱。
自己这么百无禁忌,怎么老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一脑袋问号。
“吕清风照顾你,那是我交给他的工作,”元立荣说,“作为公司员工,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是他的本分,是饭碗,儿子,你别搞错了。”
元泽窝在大班台另一边的黑色转椅里,脚点在深咖色实木地板上,不老实地左转右转。
“要不你问问他,这次愿不愿意出国,”元立荣拿起一叠推荐名单,从里面抽出一张,申请人后面紧跟着“吕清风”三个字,“你和出国,你要他选一样。”
元泽:“爸,你不生气?”
“老子生气有个p用?你听吗?”元立荣盯着吕清风的简历看了一遍,普通年轻人的奋斗史,没什么大问题,“你谈恋爱我不管。就两条,别出人命,别得病。到了年纪就老老实实按我的要求,结婚生子。”
元立荣拿起桌边的小陶壶,倒了两小杯,递一杯元泽,金黄色的普洱茶汤在品茗杯里晃动,“还有,老子的儿子,有点骨气,别给我整出死皮赖脸的事儿来。”
吕清风兴高采烈地选择了出国。出国一年后据说是得了抑郁症,从公司辞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句喜欢没有当面说出口。
元泽颓然一段日子后,总算搞清楚了自己对吕清风仅仅只是依赖。
想吃饭的时候有人端上来,想玩的时候有个人陪着,天冷的时候提醒加衣服表现出来的只有顺从,从不反对,也仅仅只有顺从。
大多数人都会迷恋这种照顾,更何况是被家人疏于照看的元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