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头一看,徐小公子唇似桃花初绽,颊上一层薄红,一双琉璃色眸子仿若一剪秋水。不由自己的心跳都有些快,遂在心中默默叹一口气。
小王爷苦心武艺,京城世家小姐识得半个都称奇,如今碰上个徐小公子,真怕是再没有哪家的小姐可入的了眼了。
这边楚王府里一派祥和,严棋那里就不甚如意了。
严棋黑着一张脸,命管家将家中陈粮拿出个五百石来。严棋是武举状元,自楚远之即位被提拔,至今不过一年。虽然收受贿赂不少,终究也不比楚西是老牌的钟鸣鼎食之家,区区拿出五百石,便跟从他身上割肉似的艰难困苦。
完了严棋就拔腿去找严世高诉苦。
&ldo;楚小王爷出那主意,全在他有的是粮。我家业微薄,怎能同他一般?若是不捐,皇上心里,我又比他矮一截,这京城里,我除了大人可毫无倚仗啊!&rdo;
严世高望着在自己面前的严棋,不由得一阵烦躁,在他的眼里,区区五百石实在算不了什么,年年税收的油水,卖官卖命的钱,比这五百石多了去,但想着若有人要在军中任职,可不得少了这个严棋。便开口宽慰道:&ldo;楚小王爷着实可恶,不过,他的好日子也不长了……&rdo;
严棋抹干净眼角挤出来的泪花儿,奇道:&ldo;大人何出此言?&rdo;
严世高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ldo;这是知道了要掉脑袋的事。&rdo;
这阴测测的笑看的严棋心里一阵发凉,只得讪讪换了个话头,转而拍起严世高的马屁:&ldo;大人果真厉害。&rdo;
严世高十分受用似的笑了笑,转而道:&ldo;我这有几个人想在军中当个小兵,但苦于没有户籍,愿出百两纹银。&rdo;
严棋顿时被百两银子勾了魂,却有些犹豫道:&ldo;只是当小兵便要百两,甚是古怪。&rdo;
严世高笑道:&ldo;这你就不管了。&rdo;
严棋也懒得追问,一桩生意便这样成了。
过了几日,马茂才便带着国库里拿出五万石,各官员及楚西共凑出的三万石,以及皇上自己拿出的两万石往陕西去了。
马茂才临行之前曾被皇上亲自召见。楚远之忧心忡忡地握着他的手道:&ldo;陕西全交给爱卿了。&rdo;
马茂才激动地以头抢地,表示定要好好安抚灾民。
楚远之送别了马茂才,微微的叹了口气,便示意等在一旁的严世高继续。
秉笔太监这个职位看似无权,实际上权利脸面都大得很。楚修之在位时,朝中由宰相把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国家总的有个管事的,楚修之惦记着听曲儿,就只能宰相来做了。
楚远之即位后,立刻着手清理了宰相的势力,把宰相本人送回老家种红薯。但是朝中事务繁杂,一天的折子能砸死个人,全由皇上自己一力承担,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楚远之灵机一动,就设立了秉笔太监。帮他读奏折,改一些不轻不重的折子,提供点意见,写写字。皇上眼皮子底下批奏折的人,纵使没有实权,脸面也大得很。不过严世高这人,足够机灵,忠心也有,至于背后那点小贪财,也碍不着什么大事。
严世高拿起一封奏折,看了半晌,道:&ldo;皇上,楚将军在西疆的第一战未能退敌,他说军粮不够,军心动荡,烦请皇上催促催促。&rdo;
楚远之一双犀利的凤目血丝还未消去,闻言又笼上了一层阴翳。
&ldo;军饷,军饷,朕哪里还有什么军粮给他,要朕喝西北风吗?&rdo;
年轻的皇上即位不过半年,身形已经消瘦,外忧内患之下,不像一国之君,反像一只败犬。
严世高略微思索:&ldo;军粮关乎军心,有饭吃才愿意出力,皇上便下旨安抚一番,军粮可延后一些。&rdo;
楚远之叹道:&ldo;就如此吧。&rdo;
严世高默默松了口气,往西疆送的军粮乃是由严棋负责,数目应当是够的,想来是严棋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私吞了军粮。还好皇上并未起疑,若是细查,自己也有危险了。
眼看太阳就要沉了,楚远之终于起身来让人送晚膳。今日奏折太多,他忙的连午膳都没用,现在腹中空荡荡的。
皇宫静悄悄的,妃子们今夜又见不到疲惫的皇上,怀着幽怨入眠了。楚远之命人又添了些安魂香,也终于睡下了。
第6章出征
&ldo;呼……呼……&rdo;楚远之猛的睁开了眼睛,急促地喘着气。梦中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兄长温柔的眼睛还在眼前,古朴的古琴声犹在耳侧。
清了清嗓子,立刻便有贴身太监进来服侍他穿衣。
&ldo;皇上今日起的真早,如此勤政爱民,真是天下的福祉。&rdo;
楚远之冷笑了一声,道:&ldo;退下吧,上早膳来,用过早膳便准备上朝。&rdo;
&ldo;奴才遵命。&rdo;小太监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朦胧的天光透进来,显得偌大的寝殿空荡荡的。楚远之一人立在窗前,看着窗外连绵的君子兰。
用过早膳,楚远之上朝去了。
看着脚下跪着的乌压压一片不断发出&ldo;求皇上收回成命&rdo;的士大夫,楚远之不耐烦的示意太监宣旨。
&ldo;西疆为我南朝藩属数十年,近年来,时多内乱。本年四月间,西疆数次侵扰。特命将军楚术,带兵五万征讨,显我南朝国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