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地问:“如果有机会,你会愿意回去吗?也许……那里有很多值得珍惜的回忆也说不定。”这话他说得毫无底气。
“我不愿意,”夏行星很干脆,直直迎上霍经时带着期望的目光,冷静分析:“应该也没有什么快乐的时光吧,如果有,为什么我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心里就不太舒服呢?”
“还挺不好受的。”夏行星扯了扯安全带,摸摸心口,故意说。
霍经时终于明白心里的难受和失落来自哪里。
那个房子只是他的证明,而不是夏行星的。
他还一直妄想着用这么一个过去的地方证明他们曾经朝夕亲密的过往。
但夏行星抗拒和排斥它。
那个地方和十年前的纠缠早就捆绑不住夏行星。
霍经时面色冷沉,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声音是喑哑的:“那你会不会记恨当初把你从这座房子里赶出去或者……拿走属于你的东西那些人?”
夏行星平静地看他一眼,别过目光,如实相告:“恨过吧,小时候,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
霍经时薄唇微启,又听到他说:“但后来不恨了,越长大事情越多,活着都是一个问题,也就不会有空去想要报复或者再纠缠什么。”
夏行星停顿了一秒,补充道:“如果那些人不再招惹我的话。”
霍经时眉眼冷峻,握在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骨节凸显分明。
巨幕已经开始报导下一条新闻,绿灯亮起,霍经时一踩油门。
校门口没什么人,澄黄路灯幽幽发亮。
下车前,霍经时叫住他:“行星。”
“嗯?”夏行星解开安全带。
霍经时不敢计较今晚夏行星骗了他,但还是想再确认一遍:“你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我真的没事吗?”
夏行星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他看不清都不懂的情绪翻涌,他无心深究,平静对答:“没事。”
霍经时半张脸陷入灯光的阴影里:“没事就好。”
夏行星疑惑看他一眼,道别:“谢谢您送我回来,霍先生再见。”
成人礼那天,晴空湛蓝,树冠上的蝉声响亮,操场边的紫藤和丁香开得很盛,传来夏日特有的浓郁的香气。
夏行星白衬衫黑长裤,佩戴校徽,作为学生代表站上全校瞩目的讲台,发表致辞,引来台下女生们窃窃私语的议论。
他的笑容得体,恰到好处,言辞表达并无过多激昂充沛,但却笃定自信,声音清朗温润,柔和平静也能给人带来力量,掌声热烈。
家长代表不是霍经时,杨芝邀请了另外一位有头有脸的家长。
毕业照也安排在了这一天,每个班轮流走上早就搭建好的架子,在摄影师的“一二三”中定格下青春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