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缠着霍经时一起吃饭,霍经时必须喂饱他自己才能吃,他又故意刁难,吃一顿饭磨上半天,霍经时在他家的时候几乎都不怎么能按时就餐。
“我……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打扰你,他并不怎么配合治疗,敷衍医生敷衍我们,饭也不好好吃,把工作拿到医院。”
“成夜成夜不睡觉,那个拼命的样子跟疯了一样,医生说他根本就没有好起来的欲望。”
夏行星低着头轻声问:“那田先生想让我做什么?”
田一阳觉得有戏,松了半口气:“去看看他吧,跟他说几句话,劝他好好吃饭也行。”
“虽然他不说,但我们都知道,他这副样子也只有你猜说得动他……你才是那副真正的解药。”
“出抢救室的第一天晚上,是我守的夜,他半夜梦里叫的是你的名字。”
想起向来矜贵自持的霍经时第一次露出那样颓丧狼狈的姿态,田一阳有些不忍。
“还有于荔拿回公司的文件,需要他签名的地方全都被他下意识签成了你的名字。”
夏行星沉默良久,一种尖锐的痛感不受控制地从心里泛开,无数情绪在脑海中拉扯,疼得快要爆炸。
田一阳混迹谈判桌已久,惯会话术,再接再厉放缓语气说服夏行星:“去看看他吧,你不想和他说话,看一眼就回来,不要把他当成是霍经时,就当作只是一个需要你发发善心可怜可怜的认识的故人。”
原本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夏行星都快要对自己妥协了,可田一阳的一句话把他拉回过去。
十年前的某个夜晚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心里的天平倏然回正。
夏行星再抬起头来,脸上的纠结和松动已然全部褪尽,只剩下满眼的冷漠:“难受就休息,生病就吃药,我不是医生,爱莫能助。”
田一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吓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踩到了他的禁区,着急地挡住他的去路:“等一下!行星!我知道以前他对你不算好,但他现在是真的喜欢你,我从来没见过霍经时这个样子,他永远都是最理智最冷漠的那一个,可是现在……”
“关我什么事?你们这样纠缠不休,我是不是还要感恩戴德?”夏行星觉得好笑,他收了嘴角的弧度,整个人都冷了下来,在路灯下甚至显得有些可怖:“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再见到他。”
“以及你们。”
即便受着胃窦炎和高烧不退的双重折磨,工作也没有放过霍经时。
会议室与办公室换成了病房。
约好晚十点一起讨论一份标书,只有胡易与何禹准时到了。
“田一阳哪儿鬼混去了?”霍经时躺在病床上,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两人相视一眼,又各自低下头去翻自己手里的文件。
霍经时没听见声儿,睁开眼,沉而静的挨个儿目光扫过去。
一个安静得不正常,一个嘴角扯着不自然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