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师父派我们下山交代了两件事,这两件事都与二十年前本派的一件丑事有关。大叔你且慢慢听我讲。”戚芍泪道:“二十年前,我们华蓥剑派上一任的掌门还在位时,门下有两位高徒:一位是现在的掌门,也就是我们的师父杨易南;另一位乃是一个极有武学天赋的英俊青年,姓秋,名字叫饮风。
这位秋饮风秋师叔入门虽比我们师父晚,武学进境却远快于我们师父,等到老掌门年老退位之前,他已经跟我们师父打成了平手。
当年华蓥剑派的弟子私下里争吵,也分为两派:一派是因为我们师父待人亲和,品行端庄,与诸位师兄弟相处极好,所以支持我们师父继任掌门;另一派自然是因为我们秋师叔武学天赋极高,所以支持他继任掌门。由此在当年引发了一场极大的争端。”
说到此处,戚芍泪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师父常跟我们讲,他当年已经知道自己的天赋不如秋师叔,本无意与秋师叔争夺掌门之位,只因其他师兄弟们将自己推举到了那个位置上,他也没有办法。唉……”
卫朝暗道,就怕这秋饮风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本该继任掌门,迟迟不见师父传位给自己,怀疑师父和不支持自己的师兄弟们都偏心先入门的师兄。
果然桌上坐着的男人也道:“你师父说不想,只怕他师弟不会相信。人便是这样,自己嘴上说不想,其实却在想,耳中听到别人说不想,却又怀疑别人在想。如果这秋饮风真是一心想要掌门之位,怕是要与你师父生出嫌隙来。”
戚芍泪却道:“那大叔就想错了。那位秋师叔的确是一心想当掌门,可却是位极聪明之人,而我们师父又恰恰是从不打诳语的人。秋师叔明白我们师父的心思,也曾立下过誓言,无论今后是谁继任掌门之位,都不会对我们师父有半点不敬。唉……只是后来秋师叔仍然走了极端,恐怕就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这种矛盾。”
男人不觉道:“看来你们师父确实有一点值得让人敬佩的地方,才能让你们师叔这样发誓。”
戚芍泪道:“正是如此。后来老掌门想出一个办法来。”
男人问道:“什么办法?”
戚芍泪道:“虽是个办法,其实确有偏心我们师父。此乃本门不外传的丑事,我如今也不好向大叔隐瞒。老掌门知道二弟子心思深重,是难以自制之人,不敢将掌门之位传给他,就在比武的兵器上提前做了手脚,交给二弟子的那一柄剑已经用掌力震断了三分,当两剑相交时,必然会折断,观战的人看来都以为是二弟子内力不如对手。从那以后,各自支持我们师父和师叔的两派人,便不再争吵了。”
男人叹道:“这确实是偏心了。换作是我,管他师父不师父,老子非要大骂一顿不可!”
戚芍泪道:“确实是因为此事,后来秋师叔对老掌门此举无法释怀,痛苦不已,最终离开了华蓥剑派。我派之中现在仍有许多不明当年真相的弟子,大多是当年两派之争中那些人的徒弟,认为秋师叔的离开莫名其妙,或是认为他实在小心眼,输不起。秋师叔走后却从未对人透漏过半点当年比武的真相,甘心吃下了这个哑巴亏,把火气永远憋在心里。他却不知道,老掌门临终前提到最多的就是自己的二弟子,挂念着最多的也是他。”
听到此处,卫朝也不禁为这秋饮风叹了口气。原来华蓥剑派当年发生了这样难以道明是非的故事。想来,秋饮风正因为敬重师父,所以当师父在他剑刃上做手脚后才会那般无法释怀,若是对师父一点感情没有,便会只有生气了。这种纠结倒与蒋二爷对那恶人师父的痛苦怨恨极为相似。想到这儿,卫朝心里的猜测就更加清晰了。
戚芍泪道:“这么多年来,我们师父也曾苦苦想念自己的师弟。他派我们下山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师叔秋饮风。”
男人不知何时目光怔住,幽幽望着油灯中的烛火,拳头越攥越紧。他声音竟有些颤抖,问道:“当年从你们华蓥剑派离开的弟子,可还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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