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摔,小祖宗你就放心吧。”“哼。”沈晚冬又轻打了下荣明海的脸,玉兰花此时就在面前,她摘了开的最美的那朵,闻了闻,像蛇似得从男人脖颈滑下来,让他正面抱住她。“傻大个儿,你看。”沈晚冬摇了摇花,摘下一片花瓣,塞进男人口中,噗哧一笑:“老牛吃嫩草!”“对,你就是嫩草!”荣明海恨地狠掐了下她,嚼着花瓣,又亲了下她,笑着问:“你那会儿说要从唐府出去,可是真的?”“假的!”沈晚冬的醉劲儿上来了,打了个哈切,头枕在男人的胸口,将玉兰花别在自己耳边,哼唧道:“明儿我就带着东西搬出去,回我自己的家,你要是好,我就收留你,你要是惹我生气,我就大扫帚把你……”说到后面,她实在困的说不下去了,沉沉睡去。荣明海宠溺一笑:“臭丫头,又睡着了,我看今晚就把你拉走吧。明儿我要去一趟定阳,好些日子不能回来,把你安置好,我才能放心走。”正在此时,从花荫深处传来声阴沉沉的男声:“侯爷还是自重些。”没一会儿,唐令和章谦溢、孙公公三人缓步走出,唐令脸色十分难看,他冷眼瞅了下睡在荣明海怀里的女人,她披散着头发,只穿着抹胸,像个小孩似得巴在荣明海身上,即使睡着了,嘴角也带着笑意,就这么想离开唐府,离开他?唐令给章谦溢使了个眼色,让他过去把小婉抱过来,随后又让孙公公带章谦溢先送小姐回去歇息。等瞧着章谦溢等人走后,唐令从袖中掏出方帕子,捂着口鼻咳嗽了两声,他倒也不恼,微笑着,侧过身子,做出请的动作,笑道:“本督送侯爷,请吧。”楚楚梦里很乱,花花绿绿的好多人影,也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雾茫茫的一片。沈晚冬只感觉头颠来颠去,没一会儿就把她给摇晕了,胃里往上泛着恶心,头和脖子也痒的紧,她睁开眼,瞧见一张白花花的脸近在咫尺,同时也闻见股清淡的茶香味。原来她这会儿正被人横抱着,只不过,抱她的人仿佛不是黑汉子。再揉揉眼仔细去瞧,清俊的脸,嘴角时刻都上扬着坏笑,不是章谦溢是谁!“你放开我!”沈晚冬挣扎,拍打着男人的胸膛和脸。“别闹,马上到了。”章谦溢一边别过脸闪躲着,一边笑着说,谁知怀里这女人如今脾气见长,对他连抓带掐,为了避免破相,只有赶紧把这大小姐放下去。“好久不见了,小妹。”章谦溢用手背蹭着稍有些破皮的下巴,笑吟吟地打招呼,他忽然注意到孙公公也在跟前,忙装模作样地给沈晚冬躬身见礼,收起笑,正经道:“小人给小姐请安了。”“你?”沈晚冬只感觉恶心感越来越重,捂着嘴不住干呕,忽然,她发现自己此时披头散发并且衣衫不整,只穿着水绿色的抹胸,而那件淡粉色的薄纱衫子竟不知哪儿去了。不用想了,肯定是章谦溢又欺负了她。沈晚冬什么也没说,直接过去狠狠去踢章谦溢的命根子,谁知那人反应倒快,侧身给躲了过去,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想要过来抱住她,可似乎看见远处走来个人,立马沉默地退到孙公公身后,低声道:“姑娘,你快清醒点,督主来了。”督主?沈晚冬扭头看去,果然瞧见唐令阴沉着脸,大步朝她这边走来,手里攥着片粉色的破碎薄衫,一句话都不说,眼里流露出来的愤怒,让人不禁胆寒。怎么了?沈晚冬用拳头揉了下太阳穴,记起了,那会儿与明海在假山背后相会,这傻大个兴奋之下,撕掉了她的衣裳。后来,她喝了不少酒,刚摘了朵玉兰花,就睡着了。睁眼瞧见章谦溢,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这男人又欺负了她……“发什么疯!”唐令低声喝骂,他走到沈晚冬面前,瞪着这浑身是酒味和花香的女人,看着她胸口隐隐露出的半朵牡丹,重重地冷哼了声,直接将碎薄衫扔到沈晚冬脸上,毫不客气道:“你还要不要脸了!”“明海呢?”沈晚冬直接问。“死了!”唐令恶狠狠地回。“请督主息怒。”章谦溢忙走过去,他可不敢靠近盛怒的唐令,只有恭着身陪着笑,试图替沈晚冬将不堪遮过去,笑道:“许是小姐在经过假山时,把衣裳挂到了,正巧又碰见了侯爷。侯爷瞧小姐赤着脚,又有点醉酒,担心她掉进湖里,作为长辈,大约疼小姐的心和督主是一样的,就背了她,准备送她回去呢。”说到这儿,章谦溢扭头看向沈晚冬,挤眉弄眼,暗示女人服软,给督主个台阶下,别把关系给弄僵了。“小姐,您说是不是这样的?”“不是。”沈晚冬冷生否认,她瞧着掉落在地上的粉色薄衫,嗤笑了声,什么话都懒得说,拧身就往上房走去。明海大约是被唐令给请出去了,这里毕竟是唐府,今儿还是唐令的生辰,同朝为官,彼此还得留点面子,那傻大个也不好直接将她拉走,她现在毕竟还是唐令的侄女儿。罢了,待会儿进去收拾东西,自己走吧。谁知刚走了两步,她的胳膊忽然被人抓住,那人很用力,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请督主放开,仔细脏了您的手。”“你说什么?”唐令手上的劲儿不自觉加重,有些贴心的暖话,他说不出口,只有按捺住怒火,将自己的语气稍微放柔些,试图好声好气和这孩子说话:“小婉,叔叔对你一再忍让,你是怎么了,被鬼迷了心窍么。”沈晚冬一句话都不想说,用力挥开唐令的手,急忙往上房跑。她将屋里正倒洗澡水的两个丫头赶走,又将刚踏进门里的唐令给推出去,砰地一声把门关住,刚那木栓插上,就听见唐令在外头踹门,厉声喝她开门。她一声都不应,直接将桌子拉了过来,顶住门,捂住有些发疼的胸口,沉声说了句:“要骂,明天吧,我现在真的累了,肚子也疼。”敲门声终于停了,良久,唐令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了句:“早些歇息吧,孙公公在外头守着,要什么,就叫他。”寝殿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昏昏暗暗的,又静又冷。金兽里燃着清甜的香,能稍微舒解眉头心间的郁郁。落地厚帷幔上挂了张画,画上是个很美的女人,她披散着头发,身上不着一丝,仅有朵玉兰花挡着幽幽秘地,如此,却更添了种别样的美感。画上的她睡着了,那么安静乖巧,不会惹人着急烦闷。唐令坐在地上,背靠在床沿儿上,痴痴地盯着画,良久,给自己斟了杯竹叶青,闷头喝了一大口。她如今,连一句话都懒得与他说了。无怪人都道婊子无情,卸磨就杀驴,利用完他就甩了他,连句道谢的话都不说。忽然,唐令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嘴,他怎么又把小婉想的那么不堪。她是被人坑害了,才不幸沦落风尘;她是在梅氏手里受过委屈,才一时摆脱不了风尘行径;她是想要立起来,才,才会想尽一切法子把自己一身的污泥洗净。唐令啊,你急什么。烦闷间,唐令端起酒壶猛喝了好几口,可就在此时,殿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外头走进来个穿着紫色衣衫的妙龄女子,白皙的肌肤,清秀的面庞,恍惚间,还真有些神似小婉。“她睡下了?”唐令淡漠问道。“小姐收拾了下细软,瞅见孙公公等人一直在外头守着,便没有出来,大约是酒劲儿上来了,她简单地梳洗了下,就睡去了。”紫衣女子十分平静地回话,她瞅见唐令面色似有痛苦之色,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走过来,将画从帷幔上取下来,卷好,背对着唐令,目中似怨似慕,咬唇颤声道:“主子,您何必呢,楚楚跟了您这么多年,从未见您这般伤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