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但我总想着,也许我这辈子应该尝尝被炸飞的滋味。&rdo;明子眨着眼睛说道,&ldo;对了,傅先生,我听说你能画一手好画,有机会能让我欣赏你的作品吗?&rdo;&ldo;你想试试我的画能不能把你炸飞?&rdo;傅镜殊开玩笑地说。明子说:&ldo;我妈妈说过,太纯粹的商人没什么意思,我爸要是没有收集老房子的喜好,一定会无趣很多。我在为我以后可能拥有的生活寻找一些燃点。&rdo;傅镜殊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自己画画的事,实际上他这些年已经很少拿起画笔,就好像种花的这一爱好也逐渐搁置了一样,太多的事让他分身乏术。他最恨,也最喜欢,或许还是最好的一幅画就挂在方灯的卧室。&ldo;说不定过几年你会发现纯粹稳定的东西才更安全。&rdo;傅镜殊说,&ldo;还有,我叫你明子,你也不用叫我傅先生。&rdo;&ldo;那我叫你什么?傅叔叔?&rdo;明子俏皮地笑。&ldo;你叫我傅七吧。&rdo;&ldo;傅七!&rdo;明子大概觉得这个称呼很有意思,笑嘻嘻地重复了一遍,忽然跺了跺脚,&ldo;痒死了,有蚊子!&rdo;傅家园里荒糙丛生,她又光着两条腿,没有蚊子咬她才是怪事。好在傅镜殊一早就提醒了她,她临时在对面的小超市买了瓶花露水。明子忙不迭地把花露水往脚上拍,既不想这么早从傅家园撤离,又觉得蚊子太烦人。&ldo;这味道真刺激,傅七,你闻得惯花露水的味道吗?&rdo;明子苦恼地问。她弯着腰,长发披泻在肩膀,遮住了大半张脸。六神花露水特有的味道萦绕在身边,浓烈却又清凉。傅镜殊听见那一声&ldo;傅七&rdo;,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微仰起脸,将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的胸口,身上也是这样若有若无的花露水气味,颤声说:&ldo;小七,总有一个人是比较傻的……&rdo;久违的傅家园让傅镜殊一瞬间分不清是幻是真,他心中一动,竟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将她的头发轻轻掠在耳后。明子诧异地抬起头,看到他原本清明无比的一双眼睛从迷茫转为惊愕,继而流露出几分抱歉,却都比之前要柔和了许多。&ldo;你也讨厌这股味道?&rdo;她不解地问。傅镜殊摇头,&ldo;这是我闻过的最好的味道。&rdo;谎言大冒险返程时,方灯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船票,也不知道是不是翻墙的时候弄丢了。陆一替她去补票,因为是周末,上岛的人很多,售票窗口前排起了长龙。方灯看到有个提着行李的年轻女孩,典型游客打扮,也站在排队的行列中,眼看就要轮到她,面前那个售票窗口却忽然关闭了。原来她正赶上了售票员交接班。女孩一脸郁闷,却无处宣泄,只得转向另一个行列,还站在了队伍排队等候的最末端。方灯觉得人的一辈子其实也相差无几,选错了一个人,或者走错了一条路,就如同在人潮涌动的渡口排错了一个售票窗,等啊等啊,千辛万苦,终于以为该到自己了,前面那个人买走了最后一张船票,看似只差一步,但转向别的队伍已然太迟,很有可能最后一班船远去,最后空荡荡的渡口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她一再地试图说服自己,傅七在这个时候结婚是正确的,一如他过去的很多决定。这一天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无法避免,她不是早就想通了?她付出一切,不就是盼着他俩之中至少有一个人是得偿所愿的吗?可是到了刚才那一刻,她坐在墙头,亲眼目睹他和那个女孩并肩站在园子里,他低头看向对方的神情是那样温存,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无私。他会幸福吗?她拼尽了自己换来的这种幸福,原来与她并无半点关联,空了的心里无望的回响,尤甚于亲手撕扯下它时血淋淋的疼痛。离开了渡口,方灯还是和陆一一起去吃了晚餐。陆一很小心,试探地问过一遍是否自己让她不快,换来方灯的否认和沉默之后,就没有再提。饭后,方灯提出他们可以去喝几杯,陆一很为难,他说自己酒量太差,怕一杯就倒下,到时恐怕无人陪伴她。方灯嫌他婆婆妈妈,折中之后,决定回到他家慢慢再喝。陆一家其实只有一瓶酒,绍兴的花雕,放在厨房炒菜时用的。方灯也不介意,她回了自己的住处一趟,下来的时候把各色酒瓶往陆一的茶几上一放。陆一眼睛有些发直,从红酒到威士忌再到茅台……连二锅头都有。开始的时候他们决定随意,但方灯连干了两杯烈的,正想招呼陆一碰一杯,却发现他已经双颊酡红,托着头做不胜酒力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