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的教书她可能要请假了,她甚至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备课。
她以为自己需要的是时间慢慢治愈,其实她需要的是彻底的了结,正因为他们没有清清楚楚的分手,她才会误以为虞玉成一直是属于她的。现在这种被背叛的感觉,大抵源于此。
赵学文第二天清早便来了王家村,他轻轻敲门的时候,芸芸还在浑浑噩噩地躺着。
“走吧,今日带你去翠竹山转转,那里有条小溪,可以捉鱼玩。”赵学文笑着对她说道,不容她拒绝,便拉着她上了马车。
芸芸看着外头明艳的阳光、翠绿的青山,心里的阴霾也散了一些,她感激地看向赵学文。
两人在溪边赤脚捉鱼,小鱼儿滑溜溜地在腿边游过,稍不留意就从手指缝里逃走。清澈的溪水分外清凉,令人精神一振。
一个时辰下来,鱼没捉到几条,人倒是累的直喘气。不过两人玩得很开心,捉完鱼还打了会水仗,才恋恋不舍地来到草地上坐下休息。
芸芸拿着他准备的桂花糕,慢悠悠吃了起来,才吃了几口,便歪着头倒在赵学文的肩膀上睡着了。赵学文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小脑袋,无奈地笑了,笑容里掩饰不住的苦涩。
“你还在意他吗……”
“你什么时候能回头看看我呢,我追你追得很累啊……”
“或许,有一天你也会像这样在意我吗……”
赵学文轻声地说着,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说给身旁的小人儿听。但他知道她听不到,她的耳朵、她的眼睛、她的心都只听得到另一个人的话。
芸芸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一两个小时,但醒来后她感觉精神好多了,大哥的肩膀有种奇妙的力量,让她很安心。
“昨夜没睡好,嘿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口水流他肩膀上。
“你还好吗?”赵学文似乎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他终于要和她谈到那个人了。虞家大少爷是挡在他俩之间的一道墙,不触及这个人,他们永远无法坦诚相见。
“我…我不好……”芸芸在好与不好之间选择了诚实面对,她太需要倾诉了,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这个话头。刚一开口,声音便哽咽了,那些若无其事和故作坚强都算了吧。
“难过吗?或许,你还喜欢他?”赵学文闭着眼,他不想看她,也不想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着他的心,连她哽咽的声音都像一跟绳子勒住他,让他透不过气。
“难过,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这是实话,既然决定倾诉,她就不想再有任何隐瞒。她很难过,但她也明白,人难过的原因很多,因喜欢而难过那是万分之一的概率。这一年多,她大部分日子甚至根本忽略了他的存在,可一旦想起,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哪哪都不痛快。
“你还想去找他吗?或许你可以阻止这场婚事……”赵学文艰难地说出这句话,这样的提议他不会再说第二次,这是他仅有的宽容了。他是个什么好东西都要占为己有的人,包括心上人,但他不愿强求,他不愿意她难过。
“我不会去找他了,也不会去阻止这场婚事,他已经忘记我了,我也会慢慢忘记他。”芸芸平静地说出这个决定,这不是临时的决定,这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从那场刺杀开始,她就知道,他们的结局只能这样。
“真的?”他转头看下她,眸子里是一闪而过的希望。
“嗯,真的。如果可以,我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生活。”芸芸也看向他,自嘲地笑了笑,这种隐居的念头时不时就在她脑子里浮现。她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她缺的是内心的平静,缺的是那份闲适。
“去大山里生活,日出看云、日落看霞,雨中观雾、雪中赏花,后半生就这样过也不错。”她以为赵学文定会嗤笑他的遁世主义,说她是胆小是逃避是不思进取。但他没有,他只是怔怔地张大眼睛看着远方,眼神虚空,仿佛在看着空气中的什么画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