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到了家岳寒松就把洗澡盆拖了出来,洗澡在外屋洗,夏天凉快冬天暖和,元明洗澡一直都要等晚上没人出来串门了才洗,今天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岳寒松把门给他插上了,窗布也拉上,元明站起来走到洗澡桶旁边。
岳寒松又给他拿了壶热水放下,“我去做饭了啊。”
元明嗯了一声,飞快把黏在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到盆子里,终于觉得轻快了些,然后才迈进桶里洗澡。
水有点热,大概是岳寒松怕他着凉故意多给他倒热水的,元明有点细皮嫩肉的,稍微烫一点身上就变红,但其实他挺喜欢洗澡水热一些,他从水里伸出手看了看,已经红了。
元明放下手,把腿蜷起来,他有点困,靠着木桶边缘挣扎了一会,想到岳寒松才刚开始做饭,要好一会儿才做好,于是就闭上了眼,心里想的还是就只休息一会儿。
做完饭的岳寒松没听见外边屋里有动静,以为元明躺下休息了,他从厨房探出头往炕上看了一眼,没人,岳寒松冲外屋喊了一声:“元明,洗完了吗,吃饭了啊。”
过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动静,平时岳寒松一叫元明,要么应一声要么人直接跑过来,岳寒松觉得不对劲,擦了擦手走了出去。
洗澡盆里就剩一点热气还飘着,元明歪着脑袋坐在里边,一动不动。
“睡着了啊,”岳寒松赶紧过去把他脑袋扶正了,怕他脖子疼,“元明醒醒,洗着澡睡觉会生病,你先出来。”
元明打了个冷颤才把眼睁开,抓着木桶看岳寒松,“我睡着了。”
“知道你睡着了,”岳寒松收回手,“你先出来,去把衣服穿上,我去盛饭,吃完再睡。”
大概是真的困极了,元明胡乱套上睡衣,坐下吃了几口饭就不吃了,要去睡觉,躺下的时候天都还没黑透。
岳寒松没说什么,把外屋收拾好后,进屋看了看元明,人已经睡着了,被子蹬到一边,没穿好的睡衣堆在肚子上,裤腿也都蹭到了小腿上边,元明睡得四仰八叉,手里还抓着蒲扇。
一一还是和平常一样趴在他旁边,每天只要元明睡了一一就会睡,无论早晚,岳寒松一直觉得这事挺有意思的,今天也是,一一也已经睡熟了,肚皮轻轻起伏着。
岳寒松去把刚才喂兔子打开的门又重新换上,插好门栓,简单洗了澡后才进屋,把屋里的窗帘拉上了。
外头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屋里隐隐约约能看清楚,岳寒松把蒲扇从元明手里拿了出来,元明动了动手,很快又抓住了岳寒松的衣服,岳寒松没把他拉开,凑过去把他的衣服裤子整理好,让他睡得舒服些,然后自己才躺下,拿着蒲扇给他扇风。
五月中旬的晚上风还是很凉快的,元明抓着岳寒松的衣角,翻了个身冲着他,仍然睡得很沉,睡衣被他的动作扯上去一些,露出半截腰,岳寒松叹了口气,放下蒲扇把薄被子给他盖在肚子上。
屋里越来越暗,天彻底黑了,但是岳寒松还是看得清元明的脸,元明睡觉喜欢皱眉,岳寒松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心,把他皱着的眉头抚平了,他收回手时忽然发现,元明好像比冬天的时候长大了。
岳寒松也说不上来那里不一样,总之就是觉得元明的模样变了点,脸上的肉好像少了,眼睛上的双眼皮也更明显了。
看了不知道多久,岳寒松忽然又伸手,摸了摸元明的眼睛,然后是鼻子,还有侧脸,许是觉得痒,睡梦里的元明躲了一下。
这一下好像吓到了岳寒松,他猛地收回了手,继而觉得手心火烧了一般发烫起来。
收麦子是最累人的,年年都有人中暑,元明抱着茶壶从田埂上冒出头的时候,岳寒松正背着一个人往田边走,元明吓了一跳,以为岳寒松怎么了。
岳寒松刚把人放下,元明就跑过来了,茶水泼了一手,把一个碗塞给岳寒松,拎起茶壶给他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