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静看着他,突然笑了笑,手中的酒坛被砰地一声摔落在地上:“路寻义,你真是胆小鬼。”
路寻义脑子迷糊而清醒,只是沉默地坐着。
“你知道越州酒又叫什么吗?”她问。
路寻义喃喃自语:“女儿红。”
“你喝了我的女儿红,现在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懦夫。”
她杏眼挑起,不屑地骂着。
路寻义抬眸看她,手中微微发抖,手中的酒碗都控制不住在晃动。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乔静抓着他的领子,那双浅色的眼睛几乎要燃出火来,“路寻义,你在害怕什么。”
“我怕你会死。”路寻义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那双一向温柔的眼突然落下泪来。
那双明亮温柔的眼睛蒙上泪珠,便能化了人的心。
“我保护不了你。”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哭,他是没有哭的权力,走到现在的每一步都不是他哭出来的。
“我不用你保护。”乔静说,“我自己有刀。”
她在最艰苦的西洲长大,却依旧保留世人难有的天真热忱。
就像她对西洲,对百姓,甚至对他。
路寻义只是看着她,死死看着她,不愿眨眼,他的心底在叫嚣,脑海却又冷酷地呵斥。
“你不喜欢我吗?”乔静突然软了口气问道。
“喜欢。”
“多喜欢。”
“一见倾心。”
路寻义喃喃自语,只觉得每说一句话都如刀割。
“我也是。”乔静看着他,呲笑一声,“我当时在想,这是哪来的一枝娇花啊,可别在西洲凋谢了。”
“没想到,你压根就是个霸王花。”
路寻义只是看着她,光是坐着听她说话便耗尽了他的力气,让他只能泪流不止。
“那你为什么给自己一个机会,为什么对自己总是这么苛刻。”乔静松了他的衣襟,粗鲁地拉着他的脖子,胡乱地在他嘴边啃了啃,“喝了我的女儿红,就是我的人了。”
她的话在路寻义耳边回荡,一下又一下,清晰到近乎凌迟。
路寻义倏地睁开眼。
窗外的大雨声,让他在混沌中清醒。
越州。
这里是越州啊。
是埋了他一见倾心爱人的地方啊。
“相爷,怎么了。”门口顺平问道。
“没事。”路寻义推开窗户,看着对面起伏的群山。
那里,埋着他的乔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