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双眸看向厉胜男,朝她微微一笑,安抚道:“没事的,我会量力而行。”他知道厉胜男在担心些什么。她疼得不能言语,但是抓着他衣袍的手关节都在泛白。莫逆低头,右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施力,她便已松开了他的衣袍。在她手腕的温热大掌移至她的掌心,俊脸上是安抚的笑意,“放心,我会没事的。”他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厉胜男是最出色的血滴子,西门牧野这次根本没有想要除去厉胜男。或许,西门牧野的目,是想将他引出去。他如他所愿便是。早晚,他也要去找西门牧野的,择日不如撞日,今个儿人家找上门来,他得去捧捧场。“乖乖等我回来。”他像是在哄小孩般流下一句话就走出房间。厉胜男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床上,忍受着阵阵难耐的痛苦。只听得外面的动静——“江南!”“莫大哥,这么晚什么事?”“叫世遗过来这个院子待着,我出去一趟。”“这么晚了,莫大哥你还要去哪儿啊……喂!莫大哥!”没有人回答江南的话,想必是莫逆已经离开。笛声一阵又一阵,悠扬动听,可是她身上的痛苦却是一波接着一波,痛得她几乎要昏过去。只是没一会儿,笛声听了,她身上的痛苦也渐渐缓下。她只手撑着床起身,下床,然后往外走。她不放心莫逆。推门而出,只见金世遗双手背负在后站在她房间的廊道上。她一愣,刚才莫逆让江南把金世遗请来,是不让她离开这个院子?想到这儿,她心中不由得又气又急,但脸上仍是平静得模样。金世遗听得门响,转身,“厉姑娘。”她直接开门见山:“我要去找莫逆。”“厉姑娘,莫大哥说他去去就回,让你在这儿好生待着。”金世遗站在她跟前,纹丝不动。厉胜男一双明眸看着他,自己的武功在金世遗之下,要强行走出这个院子根本不可能。而且笛声已停,她也不知道要去往何方找莫逆。金世遗与厉胜男对视着,说道:“厉姑娘你放心,莫大哥定会平安回来的。”关于厉胜男身上的蛊毒,他都已经了解。他不知道厉胜男为何会身中这么古怪的毒,莫逆也没与他细说。但是此次厉胜男有难,且不论他心中对厉胜男的感情,单论他与莫逆的交情,他也一定要全力相助。厉胜男闻言,没有搭理他,缓缓走至院子中的石桌坐下。院子中不知名的花开得灿烂,散发出迷人的香味。三尸脑神丹,真的会有办法解除吗?如果那么容易解除,西门牧野何必要拿它来控制血滴子?她相信莫逆之能,但她也熟知西门牧野的手段与心机。莫逆此番前去……她咬着下唇,心中烦乱不已。她面无表情,但是心中的思绪却是千回百转。此时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件事——“金世遗,你现在还在修炼你师父的武功吗?”金世遗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无端端提起这事。他摇摇头,说道:“当日吕前辈叮嘱我千万不能再往下练,所以我已有一段时日未练功。”厉胜男点点头,“哦”了一声,又继续沉默。金世遗看着月光下的厉胜男,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无损她的俏丽,眉目温顺,没有了以往时浑身是刺的感觉。那是……因为莫大哥的原因吧……金世遗心中虽然神伤,但对莫逆,却并未有嫉妒之情。他对莫逆与厉胜男的感情,始终是祝福的。而且——他抬头看向挂在黑紫天空的一轮明月,也不知道此刻的谷之华在何方。她是否,也与他们共赏着同一轮明月?他心中早有打算,待到帮厉胜男解除身上的蛊毒之后,他就去找谷之华。身在情长在(下)两人之间时一阵沉默,忽然,院子外面一阵响声。沉默着的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快步走出去。“莫逆!”厉胜男奔过去,看着他。他此时脸色有些苍白,但身上却无打斗受伤的痕迹。莫逆微微摆手,笑道:“胜男,我没事。”虽然她为他担心的神色他也很享受,但是她刚才蛊毒发作,情绪起伏太大了也不好。厉胜男抿着红唇看着他。他剑眉微扬,她生气了?这可不好,只是……他心底又叹了一口气,恐怕她明天会更气。心中念头一转,他捂着胸前轻咳两声,厉胜男心中虽然生气,但见莫逆有异状,还是上前扶着他,“莫逆,怎么了?”莫逆一双黑眸闪过炽热的情意,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只见他忽然出手疾如雷电,点了厉胜男的穴道。厉胜男睁大双眼看着他,他竟然骗她!莫逆轻咳两声,嘴角溢出殷红的血。“莫逆!”“莫大哥!”两人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厉胜男浑身动弹不得,也无法催动身上的内力去冲开穴道。金世遗上前,搀扶着莫逆。莫逆却是站直了身子,抬手拭去唇边的血迹。“我没事的,世遗。帮我将胜男抱回房间。”他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力气了。金世遗怔怔看着他。莫逆俊朗的五官带着笑意,神色欣慰,但更多的,却是不舍。“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走罢,世遗。”语毕,他径自转身走进房中。厉胜男被金世遗抱进房中,她不知道莫逆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心中不详的感觉却是越来越重。金世遗按照莫逆的指示将厉胜男抱进房中。莫逆让厉胜男半靠在床上,他坐在她身侧,他俊朗的五官略显病态,但却挂着阳光般的笑意。“胜男,别生气。”声音如同是平日他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厉胜男生气时的那样,带着些许宠溺,也带着些许求饶的意味。厉胜男瞪着他。莫逆抬手,也不顾金世遗就在他们身后,修长的五指在她精致的五官游走着。指尖,是化不开的眷恋。难怪西门牧野会用三尸脑神丹来控制血滴子,三尸脑神丹是毒,关键却是血滴子身上的蛊。这种蛊毒要解,不难。难的,是如何将蛊引出体内。厉胜男体内的蛊,若是发作三次,就得再次服下三尸脑神丹。否则,体内的蛊因为没有毒血的滋养,就会钻进她的脾脏,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今夜循着笛声寻去,发现西门牧野并无要杀他之意,但他却是中毒了。“这蛊毒,要解也不难。”西门牧野手中把玩着笛子,冷然说道。莫逆抬头看向他。西门牧野轻轻一笑,蹲下身子,“你就是让我最出色的血滴子背叛我的人?”虽然他身受重伤,很狼狈地趴在身上。但是输人不输阵,他咬着牙,勉力撑起身子坐在地上,“是呢,你就是西门牧野?”全然一样的语气。西门牧野哈哈大笑,站起了身子,“果然好胆识!”“阁下过奖了。”西门牧野回过身子,“我在你身上种了蛊,你知道么?”“自然知道。”“你不怕?”“怕啊!”这种蛊,他怎会不怕?西门牧野看着莫逆,忽然一笑,笑得让人心底发麻。“其实,这种蛊要解,很容易。”莫逆猛地抬头看向西门牧野,知道他定有下文。西门牧野没有看向他,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只要你能找到一个女子,让她心甘情愿地服下三尸脑神丹的药,你自然能得救。”“只要你能找到一个女子,让她心甘情愿地服下三尸脑神丹,你自然能得救。”想起今夜西门牧野所说的话,莫逆的嘴角又毫无声息地溢出鲜血。他在归隐谷时,曾听师母说过,异域有人养蛊,有一种蛊尤为毒辣,称为阴阳蛊,要以毒血喂养之。种在男子身上的,为阳蛊;种在女子身上的,为阴蛊。这种蛊的解除,阴蛊须得以种了阳蛊之人以血为引,将她体内的阴蛊引至自己体内。而种了阳蛊之人,阴蛊引致他内体时,便是两蛊在他体内交战之时。阳蛊的解法亦是相同。若要解除这种蛊,须得一人生,一人死。故,这两种蛊统称为阴阳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