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独坐,夜幕四合。她在灯下慢慢地擦一柄剑,用一方雪白的蚕丝帕子,轻轻地轻轻地擦拭剑的鞘,剑的柄,剑的身,剑的刃‐‐忽然,她的手指被剑刃割了一下,有血滴下来,迅速染红雪白的帕子。
雪冰蝉痛楚地把手指含在嘴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凄然的笑……
梦在这个时候醒了。
阿慕心头恍惚,隐隐作痛,同时想起竹叶青的话:你是一个无情的人,却有一颗易感的心。那颗心本来不属于你。它由一滴眼泪生成。
此刻,那颗由眼泪生成的心仿佛跃跃欲试,一张口就可以吐出来似的。
苏慕匆匆换了衣裳出门。
今天在展览馆有个小型服装贸易洽谈会,他是厂方代表。可是一路塞车,到南门时更是水泄不通,干脆下车步行。听到路人议论才知道,好像是某大厦有人跳楼,造成交通堵塞。
世上那么多人,本来谁死都不与阿慕相关,可是这个人死的地方不好,阻了要道,碍了交通,耽误了阿慕去展览馆开会。
本来对这次洽谈已经做足功课胜券在握的,可是因为迟到了半小时才进场,第一时间已经给对方留下不良印象,让竞争对手钻了空子。
谈判不成功是小事,对公司形象造成恶劣影响却令厂领导大发雷霆,不消分说,当即下了开除令。
阿慕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沮丧得只想也去跳楼。
失业或许不是自杀的好理由,但是一个衰得无可救药的人实在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可是他实在怀疑,即使自己有勇气从十八层楼顶一跃而下,是不是真的就可以痛痛快快死了?
难保不摔个半身残废,却独独剩一口气咽不下去。
人家说好死不如赖活,他可是赖活容易好死难。
倒不知有什么办法是必死无疑,确保成功的?
买凶?要是杀手拿了钱跑了,又或者手脚不利落怎么办?
上吊?去哪里吊呢?虽然满街都是树,总不成吊死在热闹的马路边吧?公园里的树荫下可都是给情侣们留着的,越是看似僻静的场所越是一对对的蜂狂蝶乱;
撞车?这是最不保险的,死个十足十还是半死不活全不由自己控制;
服毒?可哪里来的毒药呢?
苏慕想起蛇人竹叶青给的那只竹筒来,不知道筒里是不是一条毒蛇,如果是,咬自己一口就可以送自己归天,倒是个干净省心的办法。
想着,已经取出竹筒来,随手拧开筒盖。只觉眼前一花,仿佛有道白光闪过,筒里已经空了。刚才是不是有一条蛇蹿出来,在自己眼皮底下游走?阿慕完全没有看清楚。
瘟疫飞出了潘多拉的匣子,潘多拉知道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黄昏的时候有人敲门。
阿慕以为是小荷。租房子这么久,只有两个人进过这屋子,一个是小荷,另一个是房东。这两个人现在阿慕都不想见,不愿小荷看到他比和她在一起时更衰从而幸灾乐祸,更不想被房东催租。
但是来的人是竹叶青。
她做男装打扮,穿西服打领带,白衬衫的扣子一直扣到最顶一颗,除了一双眼睛蓝绿相间外,从表面上看起来,就像个大街上一抓一把的保险经纪。只是手里没有拿着保险单,而是捧着一只水晶球。
苏慕笑起来:&ldo;蛇人与水晶球?我好像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rdo;
&ldo;苏慕,你找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