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归辛道:“您值得。”昏暗室内,姜归辛眼神闪烁着认真,定定看着南决明。南决明疑心自己喝错酒,竟然从姜归辛眼瞳里读出的柔情。这种截然不同于平时的眼神,让南决明心头涌起一阵异样。他正想警惕地试探,却见姜归辛已转身走开,前去料理食材。很快,姜归辛就带着一杯蜂蜜柠檬茶回来。他将茶杯放在桌上,轻轻地推送到南决明面前,微笑着说道:“这是蜂蜜柠檬茶,听说对缓解酒后不适很有帮助。”南决明接过茶杯,微微点头,啜了一口,又蹙眉道:“里面的甜,仅仅是蜂蜜么……尝着倒像是加了别的。”“是荔枝汁。”姜归辛顿了顿,说,“我看您好像很喜欢吃荔枝,所以擅作主张加了一点进去,希望能让您觉得更好入口。”南决明不得不惊讶于姜归辛对自己喜好的洞察。南决明确实很喜欢荔枝,但上次在姜归辛面前吃荔枝时,也只吃了三颗,相当克制。“你怎能看出来我喜欢荔枝?”南决明问道“嗯……”姜归辛蹙眉想了想,说,“是眼神吧。”“眼神?”南决明好奇道。姜归辛思索一下:“上次吃荔枝的时候,您看起来很高兴。”说着,姜归辛又眨了眨眼睛:“我想让您高兴,南总。”他的神情,好似顽皮的孩子,又好似表白的少年。似明朗,却深邃,似天真,却神秘。像定睛的猫儿,你永远不知道他盯着的是水里的鱼儿,空气中的昆虫,还是你。南决明心下微微一动。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嗯,应当是从那天晚上姜归辛突然问他要不要喝咖啡开始。从那时候开始,姜归辛的眼神好像就成了无形的丝线,总是有意无意地牵动南决明的注意力。南决明突然明白了什么。南决明现在尚不能下定论,姜归辛是否对自己心怀不轨。但能确定的是,南决明的不确定。南决明不容许不确定。如是,他眼神变得清明,行为也变得果断。他将杯子放下,定定看着姜归辛:“我以为你知道我不喜欢擅作主张。”姜归辛微微一怔,神情透出一丝挫败和惶恐:“对不起,南总,我错了。请您原谅我。”他把头埋下,好像真的认识了自己错误那样,看起来十分老实又谦卑。南决明脸上依旧是八风不动的温和,就好像他这个人永远不会生气一样。他笑着说:“你这么怕做什么?我只是跟你强调一下我们工作的原则。你能做到心里有数就行了。”姜归辛抬眼看着南决明,似在小心翼翼地确认南决明的态度,仿佛羔羊在小心翼翼地看着老虎的牙齿。南决明的态度永远是含糊不清的,只有他嘴角的微笑永远确定,永远温和。南决明温声说:“你也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姜归辛一脸如蒙大赦,飞快离开公寓。在他走后,公寓陷入一片沉寂。南决明看了一眼桌上的蜂蜜茶,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拿起来到厨房倒掉。他轻而易举地把茶杯倒扣过来,看着那淡黄色的蜂蜜茶缓缓流入水槽。须臾,茶液流干,只剩空杯。姜归辛离开公寓,出了门,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他打开手机。他想:是时候推一推进度了。于是,他打开了购物网站。十字绣的暗示第二天,南决明一如往常地准时上班。来到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里温度湿度已调到最舒适的数字,仿佛办公室的环境总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小茶几上摆放着一杯散发着热气的咖啡,以及一盘精致的小饼干。他抬头,透过玻璃墙看外头,看到姜归辛正和亚心笑着闲聊——亚心是南决明身边的女秘书,已经在总裁办工作五年了。她和姜归辛之间关系不错。隔着一墙玻璃,南决明自然听不到二人在说什么,但从表情和身体语言可以看出来,二人应该不是在谈工作相关的事情。南决明的猜测是对的。亚心和姜归辛的确在聊与工作无关的私事。一大早,姜归辛就来跟亚心讨教十字绣的织法。亚心好奇地问:“你学这个做什么?”姜归辛神秘一笑。亚心也暧昧一笑:“哦,该不会是送给心上人的?”姜归辛欲语还休:“你怎么会这么想?”亚心摸着下巴想了想,说:“也是啊,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人织十字绣表白?”姜归辛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含蓄地保持微笑,并虚心请教:“我看亚心姐桌面上摆着十字绣的diy作品,知道您是行家,特别来请教。”